宋云缨起身行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小薛妃笑吟吟地上前,亲自扶起了她,“快别客气,你这还怀着身孕呢。早就听说誉王妃生得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宋云缨谦逊道:“贵妃娘娘谬赞了,臣妾蒲柳之姿,怎敢与娘娘相提并论?”
小薛妃倒是有礼,“誉王妃过谦了,常听皇后娘娘夸你,本宫看王妃也是个实在人,往后咱们可要多走动才是。”
宋云缨点头应下,“是。”
小薛妃再看向另一边人,“呦,这位是闻太师之女,咱们新晋的慧王妃吧。”
十一皇子封王前,已然娶了闻太师的嫡长女。
也是双双强联。
如今,十一皇子年少受封,最风光的就属她了。
她欠身行礼,“贵妃娘娘金安。”
“瞧瞧,多水灵啊。真是个妙人儿,起来吧。”小薛妃递个眼神,“今儿本就是你家王爷的主场,本宫也不过是个帮闲的。哪里做得不好,王妃可别介意啊。”
“岂敢岂敢,娘娘的眼光必定是一顶一的。”
闻姑娘连忙屈身,她本就年轻,又是富贵加身,众星拱月一般,笑起来美艳无方。
这时,尚衣局的掌事姑姑上前,请各位宗室命妇量体裁衣。
小薛妃特意对掌事姑姑道:“务必给慧王妃、誉王妃好好量一量。尤其是誉王妃,她怀着身孕,可不能差了尺寸。知道吗?”
掌事姑姑欠身行礼,“贵妃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人群中又有人窃窃私语,为首的便是郡王夫人。
——“这小薛妃真会巴结,眼见着誉王、慧王得势,就想趁机拉拢结交了。”
——“那有什么惊讶的?庸王这棵树倒了,她自己又是个不能生的,还不得赶紧再找个靠山啊。”
——“瞧着人家誉王妃快生了,便一个劲儿的献殷勤,谄媚。”
——“以后有她哭得时候。”
……
宋云缨是最先量好衣裳的。
原本想着完成任务就随丹阳公主离开,一同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谁料,刚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没有贵妃娘娘旨意,谁也不能离开。”
“放肆!”丹阳公主在宫里是自由来去的,何时被这么拦过?立刻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挡本公主的路?”
“我家主人有命,所有人不得进出,如有违者……”
这时,在一旁着急出宫的乐郡王夫人也不乐意了,上前道:“违者怎样?这是要软禁吗?贵妃娘娘都没发话,你们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也敢在这儿吆五喝六?”
她一向是个炮仗脾气,又与薛贵妃的娘家打过官司,方才属她骂的凶,自然是不想在此多逗留。
谁料,乐郡王夫人的话音未落,为首的侍卫直接拔了刀。
“违者斩!”
“你想干什么?”她瞪大了眼睛。
她话音未落,侍卫便一剑穿胸,狠狠刺死了她。
“你们……”可惜郡王夫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抽搐了一下便咽气了。
“啊——”
不知是谁尖叫一声,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是阵脚大乱。
“杀人了——杀人了——”
宋云缨离得最近,裙角也被郡王夫人血迹喷溅到。
她一个心惊肉跳。
仿佛瞬间回到了前世被独孤侃杀死的那个夜晚。
不由得脚下一软。
“主子!”锦瑟忙扶着。
宋云缨定了定神,“我没事。”
侍卫收剑,扫视着惊慌失措的贵妇人,“谁若轻举妄动,她就是下场!”
在宫中持剑杀死宗室命妇,前所未有。
丹阳公主怒目而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行凶!”
侍卫们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众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小薛妃这时缓缓走来,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公主息怒,这些侍卫也是职责所在,他们都是本宫从娘家带来的亲信,绝不会无缘无故伤人。”
丹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是你干的?”
众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不敢声张。
唯有丹阳公主敢上前与之理论。
小薛妃轻抚着鬓角的发丝,语气淡然:“乐郡王夫人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本宫只是略施小惩,公主别见怪啊。”
宋云缨心中一沉,她觉得就算杀鸡儆猴,也不至于这么明刀明枪地杀人。
今日之事,绝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尚衣局外似乎也传来了喧哗声。
有侍卫来报,“贵妃娘娘,七殿下让属下来报,正阳门已破,请娘娘放心。”
小薛妃一笑,“很好。”
终于,大家明白了。
小薛妃并不是出于泄愤才杀了郡王夫人,她是要跟七皇子一起来逼宫造反。
可是,七皇子不是已经被皇上罢黜,圈禁在王府中了吗?
丹阳公主斥责她,“薛婉容,你竟敢谋逆!”
小薛妃并不生气,反而是笑得更开心了,“公主殿下,如今这宫中,已尽在本宫掌握,您还是乖乖听话,兴许本宫还能留你一命。”
宋云缨知道,此时不能硬碰硬,必须智取。
她悄悄拉了拉丹阳公主的衣袖,暗示她稍安勿躁。
如今形势不明,单单七皇子不可能手握禁军,发动政变。
宫里一定有他们的同党。
万不可贸然行事。
丹阳公主却是怒不可遏,“薛婉容,你这样做,对得起父皇吗?对得起薛家的列祖列宗吗?”
小薛妃面色一沉,“皇上?哼,本宫为什么要对得起他?当初我长姐被人害死,若不是他怕丑闻泄露,想息事宁人,我姐姐怎会死得不明不白?”
“我姐姐不在了,他就一味得苛责博儿,如今连博儿也废了!可怜我姐姐为独孤家鞠躬尽瘁,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本宫若再不出手,让你们这些小人入主东宫,本宫的家人还能有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