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差不多了。”
听到孟婉的话,萃兰点点头,“如今绣坊不安生,娴妃的氅衣,可千万要仔细了,切不可犯任何疏漏。”
“是,姑姑,奴婢明白。”
“那就好,对了,待元宵宴后,奉司绣之命,绣坊之中要举办绣工比拼,选绣活最好的绣女,为太子妃缝制霞帔,你也要参加。”
“奴婢也要参加吗?”
孟婉有些吃惊,她才来绣坊不过两日,哪里有资格缝制太子妃的霞帔。
“原本这霞帔是荷香的活计,但她出了事,其他大绣女还要缝制太子婚服,故而要从绣坊所有绣女中挑一名绣工最好的来做,这是绣坊的规矩,你虽是新来的,但也要参加绣艺比拼。”
听到萃兰的话,孟婉这才明白原由,马上应声道。
“是,奴婢会好好准备的。”
“嗯,那你继续做吧,做好了随我一道去给娴妃娘娘送去。”
萃兰交待完之后,便离开了,孟婉拿起绣线,赶紧继续缝制起来。
整整一日,她都没有离开过绣案,连午膳晚膳都没来得及吃,总算是将这件狐毛氅衣给赶制了出来。
看着做好的氅衣,孟婉锤了锤自己的肩膀,将萃兰姑姑请来,又检查了一遍。
“这件狐毛氅衣做的真好,无论绣工还是式样,都无可挑剔,今日太晚了,你收进柜中,明日随我一道去娴妃那里,亲自为她试穿。”
“是,奴婢遵命。”
待萃兰走后,孟婉将氅衣又细细仔细了一遍,这才收进绣柜中,准备回去歇息。
却在这时,似是看见了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让她眼皮突然跳动了两下。
她走出去,朝着那人影消失的地方,四下看了看,见没有旁人,眉头皱了起来。
暗暗思忖短瞬,她想了想,又返回了绣坊中,此时绣娘们皆已经回去歇息,她走到绣柜前。
方才那道黑影让她总有些惴惴不安,脑海里突然划过季冷所说的话,心头又突突跳了两下。
望向柜中那狐皮氅衣,她想了想,还是拿了出来,仔细用布包好,随后又找了件废衣和白狐皮,故意做成假象,将绣柜关上。
做完这一切,她离开绣坊,回到了住处,屋里的绣娘皆已经歇息,她将狐毛氅衣收进柜中,这才躺下闭上眼睛。
……
天亮的时候,她早早起来,将狐毛氅衣带着,前往绣坊,到了那里,一打开柜子,眸色便暗了下去。
原本被她叠平放在那里的氅衣,被人泼上了树漆,白色的狐狸毛上,已被沾满。
望着这一切,一阵后怕浮上心头,若是昨晚她没有将银狐皮毛带回去,那今日只怕她难逃此劫。
对方还是忍不住对她下手了。
将心底这抹寒意压下,孟婉不动声色的关上柜子,将真正放着氅衣的包袱藏在了绣案底下,她才前往膳堂用早膳。
孟婉故意留在膳堂,待其他绣女都离开,她才起身前往绣坊。
刚进去,就见萃兰朝她走来,“走吧,跟我一道去给娴妃娘娘送衣裳去。”
“是,奴婢这就去将衣裳拿来。”
孟婉走到柜前,目光却是看向四周,将她打开柜子之时,突然间发出一声惊呼。
“这……。”
“出了何事?”
萃兰听到她的声音,随即走了过来,当她看见绣柜中的情形时,也跟着目光一紧。
“这是怎么回事?狐毛氅衣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看着萃兰脸上的表情,孟婉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奴婢昨日走的时候,明明是仔细检查过,才放进去的,这是谁做的?”
她的话,让萃兰马上看向绣坊里的其他人,“你们都过来。”
所有绣娘停下手里的活,都聚到了绣柜前,当大家见着里面的一切时,全都惊呼而出。
“这是谁干的?银狐毛这般珍贵,是谁将树漆泼在上面的?”
“完了完了,荷香的事情还没了结,这狐毛氅衣毁了,娴妃娘娘定然是要怪罪的啊,我们绣坊这是怎么了?”
“萃兰姑姑,您快想想办法啊,今日便是元宵宴了,如今这狐毛氅衣毁了,我们绣坊可是要倒大霉的啊。”
绣女们七嘴八舌,孟婉站在那里,故意做出急的快哭了的样子,但却是在暗暗打量着每个绣女脸上的表情。
突然间,她眸光一闪,只见绣坊外面,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形迹十分可疑。
她暗暗记下那小太监的样子,而这时,萃兰开口。
“都不要急,此事定然是有人要害我们绣作处,我这就去禀告司绣,待查出此人,定惩不饶。”
见着萃兰要走,孟婉连忙开口,“萃兰姑姑,狐毛氅衣是司绣交给我的活计,是我疏忽,没有看管好,是奴婢失职,奴婢同你一道去见司绣,若是要怪罪,奴婢愿一力承担。”
听到孟婉的话,萃兰脸上浮上一抹欣赏,“此事也不能怪你,定是有人想要害我们绣作处,故意设计你的。
既是你这般说了,也好,那你随我一道,去同司绣说清楚事情原委,相信司绣定然会为你向娴妃解释清楚的。”
“是。”
孟婉跟在萃兰身后,离开绣坊之时,特意看了眼那小太监所在的位置,果然见着人已经不在了。
两人一道朝着郑司绣房中走去,到了那里,还没等萃兰开口,孟婉便跪了下去。
“哎,你这是做甚?”
屋内郑司绣和萃兰都跟着愣了下,萃兰赶紧开口,“你快起来,此事错不在你。”
“不,萃兰姑姑,奴婢要向您认个错,奴婢方才在绣坊骗了您。”
“什么?你这是何意?”
萃兰一脸不解,郑司绣看向她,轻轻开口,“好孩子,你起来说话。”
“是。”
孟婉从地上站起身,看向萃兰,“萃兰姑姑,其实银狐氅衣并没有被毁掉,而是被奴婢藏起来了,至于被毁掉的那件,只是件普通的白狐毛氅衣。”
随着孟婉说出这些话,萃兰愣住了,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而郑司绣在旁边却像是听明白了,朝她弯起唇角。
“所以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对这件狐毛氅衣动手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