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家吗?”
刘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屋内,洛云绵莫名地一阵慌张,匆忙就要下来。
傅宴池按住她帮她整理好略显凌乱的头发,又仔细扯了扯她的衣服,确认无误后,将她轻轻抱下来,随后伸手打开了灯。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这才打开了门。
“咦?”刘姨看到门口的两人,不禁一愣。
“傅小公子也在啊!”
洛云绵抢先一步说,“宴池,说您煮的红烧鱼好吃,想吃。”
“那真是巧了,今天刚好买了鱼。”
“那我有口福了。”傅宴池笑着说道,一边伸手去接刘姨手中的袋子,“我来帮您洗菜吧。”
“哎,好。”
刘姨看傅宴池,眉开眼笑的。她就觉得他可比傅庭深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强太多了,无论是举止还是气质,都让人看着舒服。
做好饭,刘姨坚持要回去。
傅宴池往洛云绵碗里夹鱼,她闻着味又是一阵干呕。
“绵绵姐,你没事吧!”
傅宴池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而后又从旁边倒了杯水,轻轻放到她的身旁。
洛云绵摇了摇头。
“我重新给你装碗饭吧。”傅宴池说着便起身去重新装了一碗。
洛云绵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允许你打掉他。”
傅宴池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格外认真,伸手抓住了洛云绵放在桌上的手。她试着抽回手,可傅宴池抓得越发紧了。
“对你身体不好,生下他。”
“宴池,你真的很烦。”
洛云绵说完起身直接去了二楼,她有点后悔应该给二楼安个门的,而不是这样开放式的卧室。
落地玻璃窗边往下看去,傅宴池站在阳台边,嘴里斜叼着的烟,悠悠升腾起几缕青烟。
许久他掐灭了烟蒂,再次抬眸,望向二楼时,洛云绵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下意识地匆忙移开视线。
几乎同一瞬间,傅宴池的目光直直扫来,精准地落在二楼那个透着几分落寞、单薄的背影上。
楼下关了灯,洛云绵躺在床上,以为他离开了。
直至身后的床微微下陷,一只温热的掌心轻轻抚上她的腹部。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身躯,洛云绵睁开双眼,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檀香味。
刚欲抬手推开,男子的头靠在了她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感觉就如那晚那个温暖的怀抱,她放弃了推开的念头。
只听他翁翁的声音传来,“绵绵姐,真的不能留下他吗?”
她轻叹了一口气,刚想告诉对方,其实自己本就没想过要打掉孩子,可话到嘴边尚未出口,便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湿意,她身子一怔。
他这是哭了?
“别动,就让我这样抱着绵绵姐,好吗?”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很是挫败的妥协。
洛云绵张了张嘴,那些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算了,告诉他又能如何?即便不打掉孩子,难道自己真的要和他去领证吗?
傅宴池哪怕抱着洛云绵,他睡得也不安稳,梦里是一个婴儿哭着质问他,为啥不要他,转眼就变成了一滩血,他伸手去抓黏糊糊的。
傅宴池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刚一睁眼,便感觉手上有种异样的黏腻感。梦境中的场景太过清晰,他恍惚觉得,梦里那满手的黏糊此刻还真切存在。
他撑起身子,这才发现洛云绵正蜷缩在一旁。
傅宴池心猛地一揪,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他赶忙伸手打开床头灯。
昏黄灯光照亮了方寸之地,而他的瞳孔瞬间骤缩——自己的手上,竟真的沾满了鲜血。
“绵绵姐!”傅宴池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忙不迭地伸手去摇洛云绵,“你流血了!”
洛云绵缓缓睁开眼睛,嘴唇毫无血色,显得异常苍白,虚弱地挤出几个字:“我肚子好痛……”
傅宴池慌了神,大脑短路了一会,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你等着,我带你去医院!”
他趿拉着拖鞋,几步冲到衣柜,随手抓出一件洛云绵的风衣,给洛云绵披上,而后手臂一弯,稳稳将人横抱起来,脚步急促地朝着门外冲去。
夜色深沉,他一路小跑,直到来到车旁。小心翼翼地把洛云绵安置在后驾驶座上。
“绵绵姐,你别怕,马上就到医院了。”
他迅速绕到另一侧,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一路上他眼神不断通过后视镜看向座位上的人,内心疼得揪着,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慌的,他想只要绵绵姐没事,孩子不要就不要吧,大不了他叫人给做点吃的好好补着。
到了医院,下车他才发现他的脚都是抖的,他拿手用力拍了两下,稳住自己才去开车门。
港区二月底的夜晚,风还是刺骨的冷,傅宴池只一身羊毛衫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冷。
他抱着洛云绵,径直朝着妇产科的门口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医生!快来人啊!”
值班护士听到这急切地呼喊,探出头来,瞧见来人抱着人冲过来,赶紧快步迎上前,焦急问道:“怎么了这是?”
“她,她出血了!”傅宴池神色慌乱得近乎崩溃,“她怀孕了,是不是……要流产了啊?”
“快,跟我来!”护士迅速反应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指引傅宴池。
“把她放在这儿。”话音刚落,另一名护士推着担架车匆匆赶来。
傅宴池小心翼翼地将洛云绵安置在担架车上,护士推着车便往手术室里推,“家属在外面等着,别进来!”
手术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将他隔绝在外。
傅宴池呆立在原地,望着自己那双沾满血渍的手,只觉天旋地转。
待稳住心绪,他抬眸,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酸涩感阵阵袭来。
旁边的护士瞧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轻声劝慰道:“小伙子,你先去把手上的血洗干净吧,别太着急,医生会尽全力的。”
傅宴池这才如梦初醒,茫然地说了声“谢谢”,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一旁的洗手池边。
他拧开水龙头,任由冷水冲刷着手,可视线却始终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门开了,傅宴池冲上前看着躺在推车上的人,然后抬眸。
“医生,怎么样?人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