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峰主,这……这是误会,误会啊!这真的就是个误会呀!”吴世勋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江归砚的眼睛。
“误会?”江归砚怒极反笑,笑声却如冰棱般刺耳,“你冤枉我的人,私用雷刑。本君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你还敢说误会!”
言罢,江归砚猛地握紧手中长剑,体内残存的灵力如决堤洪水般涌入剑身,刹那间,剑芒暴涨,仿若一条怒龙出海。他毫不留情地挥出一剑,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面前那座厚重的石碑仿若纸糊一般,瞬间四分五裂,碎石飞溅,烟尘滚滚。
江归砚眼中寒意更甚,他深知今日这局面不宜久留,单手一翻,手中瞬间多出一张闪烁微光的符箓,轻轻往面前一抛,符箓遇风即燃,化作一道绚丽的光幕。就在众人惊愕之时,江归砚的身影已然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吴世勋仿若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江归砚消失的方向,目光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他的双腿好似瞬间被灌了铅,又软得如同面条一般,不受控制地弯曲、颤抖,“扑通”一声,整个人瘫坐在了冰冷坚硬的地上。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嘴唇不住地哆嗦,嘴中喃喃自语,声音颤抖且微弱,好似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一般:“完了,完了……这下紫阳剑阁要完了,我……我也彻底要完了……”
此时,紫阳剑阁的少主吴文俊恰好匆匆赶来,他远远瞧见父亲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猛地一沉,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爹,您怎么了?”吴文俊焦急地开口,双手急切地伸出去,想要搀扶起父亲。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吴世勋像是被触怒的困兽,猛地抬起手,带着满腔的怒火与恐惧,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吴文俊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格外刺耳。吴文俊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一侧,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手印,他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与委屈,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只是呆呆地望着父亲。
吴世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死死地瞪着儿子吴文俊,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怒火中烧,憋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懂什么?”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尖锐,好似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周遭的寂静。
他猛地转过身去,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其实,他的内心此时正翻江倒海,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心底澎湃。前些时日,机缘巧合之下,他有幸踏入九重仙宫的地界。那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井底之蛙”。
九重仙宫的巍峨壮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那宫殿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每一块砖石都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像是蕴含着无尽的灵力。宫墙之上,雕刻着神秘的符文,时不时闪烁着微光,似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漫步其中,奇珍异宝琳琅满目,随便一件拿出来,都足以让修仙界为之疯狂。更让他胆寒的是,守护宫门的灵兽,仅仅是随意地舒展身体,释放出的灵力波动,都能让他这个在紫阳剑阁作威作福的阁主,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
至于九重仙宫的仙君们,更是举手投足间尽显超凡入圣之姿。他们操控天地灵气,就像孩童摆弄玩具一般轻松自如,移山填海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吴世勋越想越后怕,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自己曾经还妄图取代九重仙宫,现在想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要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刚刚打出这个旗号,恐怕消息都还没来得及传遍四方,紫阳剑阁就会被九重仙宫以雷霆万钧之势给踏平,化作一片废墟。
吴世勋微微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凌乱地散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其实此刻,他的内心早已被惊恐与懊悔填满,如惊涛骇浪般汹涌澎湃。
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至今仍历历在目。他不过是仗着侥幸,凭借一位化神期修士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残破旧阵,才勉强困住江归砚,进而使其重伤。
可他心里门儿清,这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要是换了九重仙宫其他峰的任何一位峰主前来,凭他们高深莫测的修为和通天彻地之能,这阵法在人家眼里,根本就如同孩童的玩闹把戏,不值一提。
更何况,如今那储存阵法至关重要的石碑,已然被江归砚盛怒之下挥出的一剑,劈得粉碎,化作一堆毫无用处的碎石残渣,彻底断了他后续倚仗的念想。
想起仙门大会上的情景,吴世勋更是心有余悸。当时,江归砚这位九重仙宫辞云峰的峰主一现身,众人的目光便如同被磁石吸引,纷纷聚焦在他身上。从周围人那或敬畏、或艳羡的眼神中,便能轻易洞察出江归砚在九重仙宫的超凡地位。
他就那般卓然而立,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所到之处,旁人纷纷礼让三分。而如今,江归砚在紫阳剑阁受了重伤回去,九重仙宫那其他几位同样实力滔天的峰主,哪个不是护短心切之人?
更何况,就连九重仙宫的宗主南宫宗主,那也是江归砚的大师兄,对这个师弟更是关爱有加。那几位跟江归砚师出同门,江归砚还是最小的,他们要是得知此事后,怎会善罢甘休?定是要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地回来讨个公道。
吴世勋越想越怕,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却浑然不觉疼痛。这件事本就是紫阳剑阁理亏,从冤枉陆淮临,到动用私刑,再到招惹江归砚,桩桩件件,根本经不起任何推敲。换句话说,紫阳剑阁此刻已然是大难临头,生死存亡之际,恐怕再难寻得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