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众这个组织在统括官丑角以及市长先生公鸡的领导下,日益壮大起来。
包括军事实力也达到了近几年从未有过的一个高度。
在财务方面,尽管第九席的富人还未诞生,可在至冬境内,一旦与金钱产生关系,必逃不过市长先生的眼线。
在这里,警察,法院的名声,甚至都不如愚人众来的威严。
这样的一个新兴组织,垄断了至冬的一切,为此,濒临破产的大型企业只多不少。
不过对于至冬的平头百姓来讲,无论掌权的人是谁,似乎都没太大差别。
给人打工的还是照样发那些工资,毕竟绝大多数的钱财都只掌握在少部分人的手里。
而那少部分人,恰恰又没人在意。
唯一令人们庆幸的,便是愚人众的军扩系统。
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杀人犯也好,异国他乡的旅者也好,甚至是家里揭不开锅的贫苦农民,只要有着主观的意愿,愚人众都会接纳一切。
当然,所分配的部队多多少少也跟外在身份有关,比如杀人犯们会被分到探索深渊的先遣队。
虽说前方危险重重,丧命的概率十有八九,可一旦侥幸活了下来,那么便可将功补过,甚至是改头换面直接开启新的人生。
而那些因家里揭不开锅,养不起孩子的穷苦人家,则会被分到艰苦的新兵营,接受严格的军事化管理,三年之后便可分配到各个执行官手下去工作。
他们做的事情不像先遣队那么危险,但可以保证每天基本的温饱,且每月还可以拿到一大笔慰问金。
早期至冬还有不少黑色产业链,比如那些曾被捣毁的斗兽场,甚至是一些有关皮肉生意的风月馆,自愚人众建立之后,各个执行官也都被下发命令,各尽其职的进行管理。
无家可归的孩童被送进壁炉之家,风月馆内被逼迫做着皮肉生意的女性,只要肯努力肯学习,愚人众也可以为她们提供可以庇护的场所。
因此在这些政策开展之后,无一不受到至冬民众的强烈好评,为那些底层人民解决了不少负担,各个口传口都说幸好至冬还有愚人众这个组织。
“幸好……万幸……”
这是那些游走于社会底层人民常说的话语。
表面上,愚人众就像个慈善产业一样,为那些孤苦无依的女子孩童保驾护航。
可凡事有利也有弊,若不是徵羽曾真正的进入过愚人众,或许她也会被那精心打造的虚假外表所迷惑。
这个组织跟多托雷一样,外表是绅士华美般的优雅,里子里却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
可这毕竟是一个国家,无论有没有愚人众这个组织,底层人民都不会好过太多,这是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更迭的事实。
蛋糕就那么大,昔日里的贵族凭借着自家产业过着何不食肉糜的生活好不快活,如今分毫不差的被愚人众整盘端走,从天堂跌落到地面的感觉令至冬的每一个旧贵族都气的牙直痒痒。
罗斯柴尔德家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以往至冬国最大的商业组织,掌管各个原料的进出口,其中所收取到的钱财无论合不合法,那都是一笔庞大到一个人几辈子也花不完。
如今这样的产业链被愚人众新上任的市长先生给直接封杀,说不生气是假的,可这样的愤怒,却也只沦落到螳臂当车的那种地步。
可怜嫡系的天才长子不知因何原因而尸骨无存,无奈之下,家族商议,只能将旁支的亚力揪出来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只可惜亚力的脑子实在愚笨,不如瑞恩一半好使,没过多久,便使得那本就余存不多的产业每况愈下。
家里守旧的长辈开始沉思道:“果然还是血脉的关系吗?如果近亲可以结婚的话,那么下一代是否能诞生出更为优质的基因?”
这样的一个想法,使得徵羽再度被带回自己和瑞恩原先所在的庄园。
周围是那些自哥哥入狱后一直没有出面的亲戚,无论亲疏远近,全部都在教堂里将徵羽围成了一圈。
呵,一群虚伪的胆小鬼。
徵羽在心里这么说着,眼睛扫射一圈,在面露复杂的表哥亚力身上有过短暂的停留。
而以正面面对着她的,是家族里位高权重的大伯。
大伯年岁已大,花白的头发好似天边的云朵,在徵羽的印象里,大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会露出柔和的笑。
以往哥哥瑞恩有时赶不回来的时候,也都是大伯在家里主持大局。
虽说此次事件,大伯没有在这其中出力,但平心而论,她也不想以那样的借口去为难一个老人家。
可事实上,她不想为难别人是一回事,别人想为难她的话,却从未手下留情。
“徵羽啊,你也成年了,虽说你哥哥的事情令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惋惜,但这么大的产业不能功亏一篑。你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就立志于将瑞恩培养成他们的接班人,如今瑞恩不在了,你也不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吧?”
大伯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在掷地有声,教堂那么大,那么宽,包容得了这么多人,却容不下一丝的闲言碎语。
待大伯说完之后,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都在一旁附和:“是啊小羽,多为你父母,多为你哥哥想想,这都是他们的心血。”
故作亲昵的称呼使得徵羽的内心感到一阵不适。
她忍住反胃的冲动,将头高高地抬起:“所以呢大伯,您究竟想让我做些什么?”
“很简单,我们需要一个血脉纯正的继承人,自家的产业,当然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若你是个男性就好了,可惜是个女孩。不过,在某种层面上讲,也幸亏你是个女孩。”
徵羽哑然失笑,她这时才明白,那家仆将她找回家的目的。
以往她被多托雷强留在别处的时候,家里没人会派人找她,如今需要的,不过是她作为女性的身体。
如果说愚人众是目光灼灼的豺狼,那么失去哥哥的家族,又何尝不是食肉啖血的虎豹?
一个失去挚亲,失去保护伞的女孩。
一个孤苦无依,刚刚成年的女孩。
所有人都想把她作为商品,以她的身份血脉去评估她的价值,却唯独没有把她当作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