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牙洗脸回来,陈不语看到那只活蹦乱跳的粉色小兔子,越看越觉得违和。
周寅之也用这么萌的表情包?
看不出来,他还有一颗粉色的少女心。
殊不知,这是周寅之特意为了她存的。
沐轻月拉开帘子,打着哈欠,“早啊不语。”
“早。”
陈不语比她起得早,每天早上去饮水机接水都会顺便帮沐轻月接一杯。
接完水回来,沐轻月正坐在那看手机。
陈不语余光瞟到她的手机界面,大脑瞬间停止思考,只呆呆地看着沐轻月的手机。
“不语!你怎么了?”
沐轻月拿着纸巾擦拭陈不语的裤子,茶杯掉在地上,开水打湿她的裤子,但她毫无察觉,站在那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
陈不语想说话,但她发现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浑身也很难受。
沐轻月见陈不语脸色惨白如纸,急忙扶着她在床上坐下。
“不语,你怎么了?”
宿舍的人都围过来。
“有没有烫到?”
“叫救护车吧,不语这样子看着太吓人了。”
“不用······”
陈不语大口大口喘着气,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她死死攥着沐轻月的手,双手冰地散发着寒气。
陈不语笑容惨淡,“轻月,那是你妈妈吗?”
沐轻月低头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手机,她正在修照片,照片是她和陈暖的旅游照。
“是我妈妈,怎么了?”
“我没事。”
一个令她恐惧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陈不语想站起来,但她双腿无力,跪在地上。
几个人把陈不语扶到床上。
沐轻月不明白陈不语怎么忽然不对劲,刚才还好好的。
“不语,你哪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
“没事,我就是低血糖,一会儿去校医那看看就行,第一节还有课呢,你们快去吧。”
第一节是高数课。
沐轻月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能行吗?”
陈不语已经缓过来了,她站起来,“没事。”
她拒绝别人陪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翻出那张泛旧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子,和沐轻月手机上的女子,是一个人。
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陈不语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妈妈。
她们的妈妈长得一样,都叫陈暖。
为什么会这样?
外婆不是说,妈妈跳河自杀了吗?
课上,赵志远对周寅之说:“周教授,陈不语今天不舒服,请假了。”
周寅之看了看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好。”
怪不得,轻月总说觉得她特别亲切。
不想待在宿舍,陈不语一个人坐在花园的草地上发呆,手里攥着妈妈和外婆的合照。
周寅之找到她的时候,她蜷缩在一团,眼睛很红。
看到她手里的照片,周寅之以为她想亲人了。
“哪里不舒服?”
“周教授。”
一开口,泪珠就滴出来。
陈不语急忙低头。
周寅之蹲在她面前,“怎么了?”
陈不语摇摇头。
“她们说你身体不舒服,看医生了吗?”
“看了,低血糖。”
“撒谎,到底怎么了?”
陈不语知道轻易糊弄不过周寅之,言辞恳切:“我妈妈和外婆去世很多年了,这几天,我很想她们,吃不下饭,所以有点低血糖。”
原以为周寅之会说她矫情,没想到周寅之只是在她身边坐下,“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或许,是这一刻太过孤独,陈不语想让周寅之陪着她,“好。”
“你想去哪?”
“市中心。”
“周教授,你了解轻月的家庭吗?”
周寅之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除却商务上的合作,他家和沐家,有着不为人知的纠纷。
周啸曾经暗恋过沐轻月的母亲。
他妈因此经常和他爸吵架。
他觉得没必要提这件事。
“不是很了解,两家公司有过合作,见过她家人,怎么了?”
“轻月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寅之只当她是想妈妈了,仔细回忆陈暖的样子,“我只见过她母亲一次,在去年沐家主办的慈善晚宴上,陈暖阿姨人如其名,是个很温暖的人,待人温和,当时我的衣服不小心洒了酒水,是她给我找了一件新的换上。”
“我听轻月说,她还有一个哥哥。”
“嗯,是双胞胎。”
她比轻月大了两岁,也就是说,再生下她的两年后,她妈妈又这对双胞胎。
外婆去世后,她辍学两年,最后是以前的班主任帮她,她才能继续学业。
见陈不语脸色不太对,周寅之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很羡慕轻月。”
周寅之心疼坏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的依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周教授,你可以带我去轻月家附近看看吗?”
“好。”
沐轻月家是独栋别墅。
周寅之把车停在路边,“下车走走?”
“不用了,我想坐在车里看看。”
她怕遇到陈暖,怕陈暖不想见到她,怕破坏陈暖现在的幸福生活,怕破坏轻月的美满家庭。
她只想远远地看一眼照片上那个鲜活的妈妈就行。
一辆商务车从他们旁边开过去,停在大门口。
陈不语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
司机打开车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贵夫人,穿着白色旗袍,举止优雅。和那张二十多年前的照片相比,面前的人保养地很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
紧接着,车里又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陈不语见过他,是轻月的爸爸。
沐绅挽着陈暖的手,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陈暖露出和这个年纪不符的娇羞,装作恼怒轻轻拍了沐绅一下,“没正经。”
看来她过得很幸福,没有在冰冷的水里受冻。
“周教授,我们回去吧。”
“好。”
走到门口,陈暖忽然回头,只看见一个车的远影。
周寅之带她去了水都花园,路过超市,买了很多菜给她补身体。
吃饭的时候,周寅之不停地给她夹菜,“多吃点。”
陈不语的碗中堆得像座小山,“够了,周教授,这么多我吃不完。”
“在学校是不是不舍得吃好的?低血糖严重吗?”
“不严重,周教授,我真的没事。”
下午,周寅之把她送回学校。
手机上收到舍友的慰问。
走到宿舍楼前,陈不语已经整理好心情。
她弯起嘴角,不想让舍友担心。
回到宿舍,五个人一窝蜂围上来。
“不语,你吃饭了吗?”
“医生怎么说的?”
陈不语笑道:“没事,低血糖,不是大事。”
沐轻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语,你就是太辛苦了,那些兼职别做了,好好把身体养好,以后养你,你就是我亲姐。”
陈不语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轻月如果知道她们是同母异父的关系,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