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的不幸的确让人同情,可这关本郡主什么事?”
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难道每一个都像他那样变态吗?
“裴某并非要得到郡主同情。”他将酒水放到一边,换了茶水,“只是有些羡慕小世子和宋小姐,能遇到一个……”
他突然停下,斟酌了一下用语:“一个能幡然醒悟,待他们真心真意的母亲。”
夏为仪皱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想不明白,但这不耽误她嘲讽对方。
“呵,本郡主还道是什么,原来是裴大人自小没有母亲教养,羡慕我一双儿女罢了。
无妨,本郡主大气,既然裴大人如此渴母亲的关怀,那便认下你这个义子了。只要大人肯叫我一声娘,本郡主定待你视如己出。”
“……”
哗啦!
裴恒之手中的茶杯滑落,掉到地上四分五裂,碎瓷片溅了一地。
“怎么,裴大人不愿意?”
夏为仪扬声问他,眉眼露出挑衅之色。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饶是见多了大风大浪大男人也被她一番话给无语到了。
他什么时候说要认她当娘?
“郡主,还真是口齿伶俐。”
夏为仪毫不谦虚:“大人看人真准,如何,可愿叫本郡主一声娘?”
男人起身,和她面对面,突然拱手,桃花眼中多了几分玩味。
“郡主命令,不敢不从,娘……子!”
“你……”
夏为仪扬手,刚抬起便想起什么,僵在半空不上不下。
裴恒之抬眼瞥了一眼:“郡主怎么不打?”
她愤愤放下胳膊,扬了扬下巴:“裴大人千方百计把本郡主叫来,恐怕不是为了和我插科打诨的,也别耽误时间,有什么直说吧。”
男人收起脸上的戏谑之色。
“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端王最近给在下找了些小麻烦,虽伤不了在下一丝一毫,但实在耗神,索性便向郡主挑明了。
裴某没想过威胁郡主,人,我已经杀了,郡主自可高枕无忧。”
他信誓旦旦,夏为仪却不敢轻信。
“什么威胁?本郡主听不懂,不过我也是才知道,裴大人还和荣亲王有龃龉。况且身为女子,本郡主倒是支持他为女儿讨回公道,毕竟,太医说云安郡主可是要疯一辈子的,陷害她的人实在可恶。”
在她看来,强奸犯和唆使他人强奸的,一律该下十八层地狱。
这也是她讨厌唐清月的原因。
作为原书女主,因为上辈子受到屈辱,所以在她的视角下,但凡和她作对的女子,十有八九会遭遇性羞辱而惨死。
原主、茹姐儿、唐清宁、荣安县主,以及数不清的那些所谓的情敌。
裴恒之留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一向敏锐的心思让他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不是我干的。”
每年被他扔出府的女人没有上百个也有七八十个,云安郡主是谁他都不记得。
再说,他公务繁多,还要花心思去教训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他闲得慌?
夏为仪上下扫视,面露讥讽:“这话大人还是和大理寺说吧。”
“郡主不信?”
她翻了个白眼:“和我有关系吗?”
她同情云安郡主,可她又不是大理寺卿。
除非他肯主动投案,自己还是乐意跑一趟。
裴恒之觉得她那股不屑无比碍眼。
“郡主还是对裴某有误会,若是我决定要报复一个人,那他绝不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有好很多吗?
夏为仪腹诽,但男人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以他的行事风格,若是要整云安郡主,根本不会给荣亲王质疑的机会。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话该留着给查案的人说。
“裴大人不必向本郡主解释,至于你给茹姐儿吃螃蟹,就当是大人好心办坏事,本郡主便不计较了,希望今后裴大人别再随便拐走别人的孩子,省的夜里被人套了麻袋打。告辞!”
夏为仪最后寒凉看他一眼,甩袖离去。
裴恒之目送她离开,冷声叫来下属。
“大理寺那群废物,皇城脚下的案子几年都查不出来,让刑部协助调查,务必在秋猎前将人揪出来。”
下属一脸吃苍蝇模样:“秋……秋猎前?”
这没几天了啊。
“有问题吗,嗯?”
他轻飘飘反问,下属噤若寒蝉,冷汗淋漓满口答应。
“是,属下这就去告知刑部,务必将真凶缉拿归案。”
说完,屁滚尿流地跑了。
……
夏为仪回到马车,茹姐儿已经坐在里面,见到她下意识要扑过来。
她严肃着脸将人推回去。
“娘亲。”
没得到抱抱,小丫头一脸控诉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看她。
她长得粉雕玉琢,玲珑可爱,若不知道她干了什么,恐怕真会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他抱你走,你呼救没有?”
小丫头摇头,那个怪叔叔身边很多人,大家都怕他,她喊了也没用。
“他凶,夫子也怕他。”
夏为仪扶额,也是她气糊涂了,怎么能难为一个三岁孩子反抗那煞神。
但该有的安全教育不能少,除了今后加强保护,还得让小丫头自己不要和陌生人走,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说完这些,最后才好好算一算她吃螃蟹的事。
小孩子肠胃本就脆弱,又因为原主怀孕那段时间思虑过重,胃口不佳,她出生时便体弱,一不留神便生病,好几次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
还是端王妃的人来细心照料,才平安长到了现在。
小丫头被说得不好意思,哼哼唧唧不愿正面面对,结果晚上就遭了殃。
“肚肚疼。”
小丫头蜷缩成一个蝉蛹在床上打滚,掉着金豆子哭唧唧和她说再也不贪吃了。
常大夫给她开了助消化的药,又让嬷嬷给她腹部一番推拿按摩,总算是撑了过去。
“小小姐以后可莫要贪吃了……”
李嬷嬷坐在窗边一番谆谆教诲,小丫头这次听得认真。
还得是亲身经历才会给人教训。
“茹姐儿不吃了。”
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被子,心里埋怨起裴恒之。
哼,他的东西有毒,居然还想当她爹。
肯定是想害死她,霸占她娘亲。
可恶,她不会让他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