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完!”
沈宴秋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执拗,他那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祝庭月,似乎生怕错过她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
祝庭月不肯,喊道:“别,等会儿再说,有人敲门呢!”
然而,沈宴秋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抱得更紧了,大声说道:“不行!现在就说!我已经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对我的这句表白,我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手!”
“宴秋,开门,我是爸爸!”
不用他说,两人也猜出来了。
沈宴秋才不管他是不是爸爸,他现在只想听祝庭月把话说完。
祝庭月促狭地看着他:“你爸!不开门吗?”
沈宴秋坚定地摇头,管他是谁,就不开!
看出他坚定的态度,祝庭月认输了,飞快地说一句:“我爱你!”立马跑去开门。
门外的沈映初就要走了,门居然打开了。
“父子”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沈映初才说:“今天是你生日,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就只有一个这个,你拿着。”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红绸装饰的盒子,巴掌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祝庭月拿在手里,想着既然是沈映初给沈宴秋的生日礼物,那她确实应该拿着,就是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古老的物件是个什么东西。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沈映初自己解释起来:“这是我给你妈买的第一件礼物,当时我穷啊,什么也买不起。攒了好久的钱,才买来这么一对镯子,你妈高兴了好久,都不舍得戴。”
他看着“沈宴秋”的眉眼,突然感伤起来:“那时她还说,等你结婚了,就传给儿媳妇。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他剩下的话没说,祝庭月已经明白:你长大了,她却不在了。
祝庭月听着他浪子回头般的剖白,内心毫无波澜。
自己不是周如歆,不知道当年她面对和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成了别人老公是何想法;
也不能体会她怀胎九月生下的孩子居然是私生子这件事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从她后来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也不难判断她的态度,她看得明白,也想得明白。
祝庭月不想听他说下去,沈宴秋还在,他听到了该有多难过!
“你还有事吗?”
沈映初的回忆还没说完,“儿子”就冷冰冰打断,自己确实亏待了他。
他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庞此时被满满的愧疚所占据着,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其上。
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双手,略显局促不安地相互揉搓起来,那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僵硬。
而他整个人依然保持着那副伤感模样,低垂着头:“宴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是,但是当初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跟你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的名字都是我跟你妈一块起的,我们相识在九月,九月有个好听的别称,就叫宴秋,所以你才会叫宴秋啊!”
他不说,祝庭月真没想到,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认识沈宴秋的时候,他叫周清辉!根本不叫沈宴秋!
所以,自始至终,困在原地的,只有沈映初!
祝庭月突然觉得手里的生日礼物有点令人作呕,或许,让人讨厌的不是东西,而是当年负心,现在却做出一副追悔莫及样子的人。
祝庭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的东西拿回去吧,我不要。”
沈映初以为自己多少能感到他,却没想到他连东西都不要:“你拿着,这是你妈妈的意愿,等你结婚了,就……”
“哼!我不需要你的东西,我结婚我自然会给我爱人买,我才不会口口声声说自己贫穷买不起,许下诺言当儿戏;”
“我也不会刚刚还情深似海,转头就对他弃之如敝履;更不会娶妻生子之后还三心二意,对他和孩子不闻不问二十多年,现在却追忆往昔!”
祝庭月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心中都顺畅不少,怪不得看见沈映初就来气,他着实让人生气!
沈映初被讽刺一通,看着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嘴唇嗫嚅,几次都没有张开口,脸色也是灰败,似突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样。
祝庭月把递了半天的盒子随手一丢,管它里面是什么东西,祝庭月不稀罕,沈宴秋,值得最好的!
被抛出的盒子,“砰”地一声落在地上,祝庭月就只看到一个黄灿灿的边,沈映初已经快速捡起来,小心地擦了擦,赶紧放回去。
不就是一个金镯子?沈宴秋要多少,祝庭月买多少!
不再看他,祝庭月转身关了门,一进去,就对上一双眼睛。
沈宴秋扬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祝庭月看得难受,快走几步,上前抱住他,下巴放在他头顶,无声的安慰。
两人沉寂了几息,门外也没有声音,沈映初应该已经走了。
“祝庭月,你已经对我情深似海了吗?山盟海誓的诺言什么时候说?给媳妇的礼物想好了吗?还有孩子!孩子什么时候给我?”
祝庭月还为他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他一连串提了几个问题,问懵了祝庭月。
睁着茫然的眼睛,祝庭月问:“什么?”
沈宴秋一下子从她怀里钻出来,脸上是比刚才还要难过的神色:“你也许下诺言当儿戏?等着以后老了追忆往昔?”
祝庭月听明白了,他拿自己刚才怼沈映初的话向自己要承诺呢!
祝庭月掰过他的脸,郑重其事道:“沈宴秋,我从来都是个一心一意的人,家学渊源如此,难道你还要担心吗?”
她不提家学渊源还好,一提,沈宴秋更不放心了。
以前沈宴秋可能还相信,可是,自己是看到了祝妈妈这几天因为祝明川有外遇而食不下咽的样子。
有祝明川这个例子在前,自己怎么能相信祝庭月呢?
“你不相信?”祝庭月难以置信,自己爸妈感情那么好,就不信他没感觉出来!
沈宴秋摇摇头:“我不相信!”
祝庭月对他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即想到他的生长环境,也就理解了。
祝庭月重新正色道:“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沈宴秋,现在我对你未必情深似海,但余生很长,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我对你矢志不渝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