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进博这一笑,才让裴敬川发现他嘴里的牙齿也都缺了几颗,不像是自然脱落,倒像是……被人打掉的。
“姜虞月?那自然是都死了呗。”
谢进博依旧是笑得诡异,“裴公子还惦记着她呢?不过真是可惜呀,没能亲眼目睹这一幕,我听说他们被烧得都认不出来谁是谁了呢,不过要我说……真是死得好呀!”
裴敬川本就在为姜虞月的遭遇而伤心,听着谢进博如此张狂的话语,额头青筋暴起,脸色瞬间阴沉可怖。
不等谢进博反应过来,便是直接猛的一脚踹向他的胸口,连带着他手里头的破碗都被踹得个几丈远。
如此举动惹得路人一阵惊呼。
瞧着是打扮富贵的公子哥对着残废的乞丐大打出手,路人纷纷侧目,对着裴敬川就窃窃私语了起来,但此刻他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了。
“我劝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裴敬川怒气在胸口久久不散,一脚踩上摔得躺倒在地的谢进博的胸口,“你如今这副模样生不如死,能比他们还在哪里去?你若是再敢出言冒犯,我不介意再砍断你两只手!”
说完这话,裴敬川像是觉得不够解气一般又是狠踹了他面门一脚,踢得谢进博更是口鼻出血,直接晕死了过去。
看得他如此不抗揍,裴敬川也懒得再同他一般见识,冷笑一声便直接甩手离去。
而姜虞月这边,除夕刚过没两天,便催促着姜桓曦离开了。
“姐,真不能再让我留两天吗?”
姜桓曦是真的不想走,“我这才回来几天啊,爹娘那边我真的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不能。”
姜虞月拒绝得斩钉截铁,将准备好的包袱直接塞到了他的怀里,“爹娘那边没你在我放心不下,等到这些事情处理干净了你想留多久都行,但现在你必须得走了。”
小柳在旁也帮着劝慰道,“少爷您就安心的走吧,这边有奴婢和茉莉,还有向管家在呢,我们看着小姐,您只管放心就是。”
姜桓曦无奈叹了口气,瞧着自己姐姐如此坚定的模样就知道没办法继续耍赖了,只能伸手接过包袱,算是认命了。
“这才乖嘛。”姜虞月上前给阿曦整理了一下衣裳,又低声道,“你先回京城确认爹娘的安全,然后再去水镇去看看,一定得去瞧瞧我那两间铺子的经营情况如何。”
“咱们家还缺你那两间铺子的营收么……”
姜桓曦心有不满,忍不住嘟囔了这么一句。
姜虞月没听清,问道:“什么?”
“没什么。”
姜桓曦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姐姐,你自己一定要保重,如今你身子重了行动不便一定要少出门,若是有什么情况,必得及时传信给我!”
“知道了。”
姜虞月笑着又推着他走向门外,“你就快些启程吧。”
姜桓曦虽说实在是不舍,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
而远在京城的朝堂上,近些日子也不太平。
“咳咳……”
坐在龙椅上的文德皇帝宋正鸿头发斑白,脸色看上去极为憔悴,几声咳嗽听起来便是极为费力,着实叫人有些揪心。
底下有胆子大的臣子立刻上前表奏,“启奏陛下,正所谓国本不可不早立,如今诸位皇子皆已成人,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早立太子!”
“臣附议!”
有人开了个头,其余的臣子也都陆陆续续的上前,“还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定民心!”
看着竟然有这么多的大臣都提议立储一事,皇帝的咳嗽声更是剧烈了起来,吓得一旁的刘公公赶忙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如今眹还没断气呢,你们这些个人便急不可耐的要朕定下储君!”
文德帝面上带着愠怒,“是否是如今瞧着朕年岁大了,便各自有了阵营各司其主,只顾着为你们效忠的皇子谋皇位,全然不顾朕的死活了!”
如此一番话叫朝臣们立刻跪倒了一大片,齐声道,“臣不敢!”
宰相李道从瞧着这些人的模样,眼里尽是不屑,朝前迈了一步,对着皇帝一拜。
“陛下,臣以为陛下春秋正盛,实在是无需过早立下国本,历代前朝因为储君之争手足相残之事不在少数,若是过早立储,怕是会引得皇子之间相互斗争,不利于朝政安稳啊。”
“若是陛下有认定的皇子也无需将此事广而告之,倒不如效仿前朝秘密立储,也好少些祸事,但若是陛下心目中暂且并无人选,那此事便更不急于一时了。”
李道从这话倒是稍微顺耳了些,文德帝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几分,沉声道,“李相这话才是真心为朕分忧的臣子所言!立储之事不必再提,朕心中自有决断,若是有谁再贸然进言,休怪朕不讲情面!”
说完这话文德帝便起身拂袖离去,刘公公立刻吆喝了一声,“退朝——“
闻言群臣又是立刻拜倒,待到众人起身,站在一旁的户部尚书张自清斜睨了赵道从一眼。
“李相方才这话乍一听当真是刚正不阿呢。”
散朝后,张自清走到赵道从的身旁,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若非在下知晓李相打的什么主意,恐怕就要真心佩服李相的忠心了。”
听得这话,李道从眉头一皱,“张尚书这话是何意?”
“何意?李相还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张自清压低了嗓音,嗤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靠着靖王发迹?我今个就把话同你说明白了,当今陛下三个皇子个顶个的优秀,哪怕咱们定王殿下坐不上皇位,无论如何也都轮不到靖王这个皇叔!”
“作为多年同僚,我劝你就不要守着靖王不放了,你那千金同他的婚约本就是一句戏言,如今再在府上养着就要养成老姑娘了,你还是打消你的美梦,给女儿另择夫婿嫁了吧!”
听得这话,李道从只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更是懒得理会他,直接一甩袖子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