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郡虽然在莱州算是繁华程度比较靠后的郡,但对整个大齐来说,已然算得上富庶,郡城自然也是威严大气。
此城周长四十余里,其雄踞于山川之间、白龙江边,城中人口数十万。
巍峨的城墙高近六丈,犹如历经沧桑的巨人,全部由青条石筑成,城墙上随处可见的刀枪剑痕昭示着这座城池历经的古老岁月。
六月十三日,午时,泰尚等人终于抵达郡城。
只见城门大开,高达两丈的巨门上包裹着一层铁皮,其上镶嵌着龙形铁环,两旁石狮威武庄严,仿佛随时会跃然而出。
城楼之上,旗帜猎猎,黑红与金黄的色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值守士兵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郡兵相对于县兵来说,总归是要精锐一些的,火辣的阳光下依旧神情肃穆,手握长枪,一动不动地守卫着城池的安全。
“排好队,不要挤!”
“入城费两文,所有马车自觉停下检查,若敢闯门或携带违禁军需物品,一经查获,斩立决!”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皆是等待入城的百姓,维持秩序的衙役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话。
入城事宜自是不用泰尚操心,单看浑身血迹的队伍,就不敢有人怠慢,而且车队里也没有违禁之物,检查自然很快。
只不过郡城城门突然严查的状况,引起了泰尚的注意,趁着查车的间隙,顺口问了一句领头的队长。
“这位小哥,为何今日进城查这么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时日靖安司的大人们发现莱州有人胆敢倒卖军需物资,昨日州府传下命令协助查案,这不就这样了!”
听闻此言泰尚神色一变,紧接着点点头,笑着说了句,“原来如此,多谢小哥了!”
“走吧,进城!”
片刻后,车队终于驶入城中,在周边人敬而远之的态度下,缓慢的朝着城东阳江大酒楼而去。
马车内的泰尚双手插入袖中,正在闭目沉思。
他突然想起泰府在东海郡被军弩袭击的事情,这莱州的水还真是深啊……
“还真是走私的违禁军资,莱州究竟何人竟有如此胆子?这可是罪同谋反的大罪!”
“只是现在好像被靖安司查到了!”
......
傍晚的阳江大酒楼灯火通明。
作为泰府在玉阳郡城产业的一部分,酒楼位于城东核心街区,主体共有五层,高近十五丈,顶楼视角甚至可以越过城墙,看到城外不远处浩瀚磅礴的白龙大江!
阳江大酒楼声名远扬、生意极好,其中各类美食美酒数不胜数,日进斗金都算是小觑了。
连郡守大人都赞不绝口,招待官场贵客常常来此。
此刻酒楼最顶层的一间包房内,泰尚正坐在窗边的一张圆桌主位上,慢条斯理的品尝着一桌子美食。
左手边坐着周平与赵宁二人,右手边坐着一位中年壮汉,身高近七尺,生的虎背熊腰。
此人正是泰府在郡城的客卿余烈,也是武师巅峰的存在,阳江大酒楼的幕后掌柜。
只是此时的余烈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毫无血色,小心的打量了眼只顾吃东西的泰尚,硬着头皮虚弱的说道:
“公子,我前日出城不久便被宝药阁的夏峰、凌杰二人缠住,一番乱战之下差点身亡,费尽心力才逃出生天!”
“而后我逃回城中他们方才作罢,却也一直守在外面盯着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来援!我......”
听闻此言,一旁的周平紧皱着眉头,下意识就想出口反驳,赵宁也是心底冷笑,暗叹此人脸皮甚厚!
“哎~”
泰尚摆摆手,打断了余烈接下来的诉苦,“你说的我都理解,宝药阁和尹家既然决定动手,想必不会忘了你的存在的,派人来堵截你也是正常的!”
“重要的是我等大获全胜,你也没有大碍,事情就算圆满了,不必放在心上!”
眼看余烈好似还要再说什么,泰尚拿起桌上的酒杯,笑着开口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说罢一饮而尽。
见状余烈心中总算是放下心来,生出一丝侥幸。
“谢公子宽恕!”
说罢也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伤势较重,酒适可而止就好,疗伤需要什么药可自行取用,争取早日恢复,不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谢公子关心!”
“公子有所不知,昨晚尹家主得知了自己儿子死了的消息,在府内大发脾气,那暴怒的声音据说半个尹家都听得见,今日这消息便传了出来,拦都拦不住!”
“哈哈哈哈”
一说起此话,欢快的气氛瞬间充满整个包间,连泰尚都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虽然泰尚平日里总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但胜利总归是令人喜悦的。
“那是他咎由自取!”
“就是,今日公子进城了,他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怂货!”
“我看,要不了多少时日,公子的威名就要响彻整个玉阳郡城。”
“......”
两个时辰后,酒足饭饱。
喧闹的郡城街道也渐渐寂静下来,顶楼客房中,皎洁的月色透过窗台照进屋内,泰尚正盘坐在床,独自修行。
虽然郡城灵机不丰,但修行之事自当勤勉,积少成多也是可观,因此每晚都是必须的。
“砰~砰”
敲门声响起,泰尚闭着眼都能知道是谁。
“进来吧。”
进来的周平随手关上房门,看着床上修行的泰尚也并不惊讶,只是语气凝重的开口说道:
“公子,余师......余师可能有别的心思,不可不察啊!”
“噢?何以见得?”
“余师作为巅峰武师,可以说在郡城难有敌手,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出城外接应我们,就算有人盯着,可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何况,宝药阁的夏峰、凌杰二人在下也知道,单个论实力都不如余师,联起手来未必能把余师伤的这么重......”
“无非是想找个后路,我知道的!”
“可是公子,他......”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才是。”
“余烈的想法我大概知道,他对我们能否脱困抱有疑虑,又不想马上跳船投敌,只好做个样子再观望一下。
若是我泰府败了,说不得他还要把这郡城的产业卖个好价钱,贪心一点据为己有也有可能!”
“那公子,我们就这样放过他?”周平有些忿忿不平,晚上酒局里余烈那副说辞在那儿哄鬼呢。
“怎么可能!泰府的船不是他说跳就能跳的,只是今日不是好时机!”
泰尚睁开双眼,瞳中闪过一丝冷色。
余烈的想法泰尚自然清楚,也就是不了解自己的手段和赵宁的存在,仗着实力强大,有恃无恐罢了。
他以为现如今泰府正是缺人的时候,就算都清楚他的把戏,也不敢随意动他。
“我明白了,公子!”
周平深吸一口气,既然公子已经知道了,想必将来自有办法惩治他,不必自己多操心了。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