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锐羽跟着康逍墨走到茶桌前,立在其身后,微微俯身,继续劝道:
“殿下,八皇子在夺嫡之争中势头越来越猛,各方势力都纷纷向他靠拢。咱们再不回皇宫露露脸,皇上保不齐真会忘了还有您这个儿子。”
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道:
“而且,依属下愚见,如今这夺嫡之争,局势逐渐明朗,也到了咱们该有所行动的时候了。再这么袖手旁观,一旦八皇子彻底站稳脚跟,咱们可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康逍墨闻言,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坐在茶桌前沉默不语。
见他不语,锐羽心中有些着急,但又不敢贸然出声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康逍墨才开口道:“不急,再等些时日。”
说罢,他伸手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见殿下端起茶水要喝,锐羽急忙出声制止:“等等等等!”
取过茶水用银针试了毒,自己又喝了一口,觉得没问题,才重新用新茶盏给殿下倒了一杯,递过去。
吃喝拉撒都得小心,谁叫他们被八皇子发现了行踪。
康逍墨喝着冷茶,目光幽幽地盯着黑暗的屋子,道:
“苏云亦此次远行,行色太过匆匆。但凡行事,讲究的是一个稳字。越是着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说着,目光一沉,嘴角一勾,咬牙道:“本皇子就不信,此次还打探不到他的底细!”
锐羽无奈叹了口气。
2
洪县县衙,张人凤有些郁闷。
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明里暗里施展点手段,玩点“权力游戏”,以彰显自己的能耐。
到了这洪县,他本准备好好跟苏云亦斗一斗,戏耍对方一番。
可没想到,对手却“跑”了,还干脆关了客栈和酒楼,连自己老丈人身陷囹圄也不顾。
这让他原先精心准备的“棋局”瞬间乱了套。既觉无趣,又觉被苏云亦给轻视,心中很是不爽。
傍晚,小妾念霞见他在书房来回烦躁地踱步,便给他端来一碗竹沥半夏汤。
“老爷,消消气,喝口汤缓缓神。”
念霞三十来岁,长得明媚大气,言行举止间,既有十足的女人味,又不失端庄。
她将汤碗放到桌上,用帕子擦了擦手,扭着圆润的腰身,走到张人凤身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引他到椅子旁坐下。
张人凤看了眼那碗汤,叹了口气,却没有动的意思。
念霞见状,轻笑一声,坐到张人凤腿上,劝道:“老爷,横竖也得在这洪县呆上个一年半载,您急,又有什么用呢?”
张人凤此前乃户部郎中,官居五品,虽不算朝堂要员,但掌管着一方钱粮赋税的核算与征缴事务,手中权力不小。
若非被皇贵妃拿住了贪污受贿的把柄,他怎会被委派到这小小洪县,当个从八品的县令!
他到这洪县并不需做政绩,只需办好皇贵妃交代的两件差事,便可调回京城,且官升一品。
这两件事,一是挫挫苏云亦的锐气,让他学会敬着贺家;二是铲除叶家——而重中之重,是得想办法取叶苑苨的性命。
“这差事不好办啊!” 张人凤轻轻拍着自己女人的大腿,喃喃道。
他想尽早回到花天酒地的京城,于是一来便展现出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
却未曾料到,苏云亦并非想象中那般容易对付,而那个叶苑苨,他更是明里暗里都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如今拿住一个叶公敷,苏云亦“跑”了,叶苑苨竟也不来县衙探望,让他半点动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哎!” 张人凤忍不住连连叹气。
今早上,他方才发现,县衙竟被人暗中给围了起来——不必想,定是苏云亦的人。
皇贵妃交办的这差事,他办不好,便回不了京城;可若是办好了,恐怕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念霞倒丝毫不着急回京城,因为妻妾成群的张人凤到这洪县上任,只带了她一个小妾。
她倒想在洪县多待些时日,看能否趁机生下个一儿半女,与他培养培养感情,以此牢固自己在张人凤心中的地位。
这样想着,她勾住张人凤的脖子,闪着一对迷离的凤眼,些微撒娇道:“老爷不要再叹气了,妾身开导开导您如何?”
张人凤打趣地看着她:“哦?如何开导?”语气带着点不正经,目光在她花瓣一样的唇上游荡。
以为她是想跟他做点什么,却听她认真道:“老爷,这洪县虽小,可在妾身看来,大有发展势头。”
张人凤挑了挑眉,“怎么说?”
“您想想,咱们这一路行来,哪个地方有洪县这般治安良好。如今到处都是乱哄哄的,洪县却能偏安一隅,这是为何?”
张人凤眯起三角眼,一边思索,一边打量面前女子。
念霞是他从戏班子里买回来的。从前他只觉她生得妩媚,别有一番韵味,倒是不知她还有点脑子。
见张人凤被自己的话吸引住,念霞暗自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妾身昨日去了趟箬山。这一去,可真是让妾身大开眼界,那苏云亦果真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据说那箬山几个月前还只是一片荒山,可如今那热闹繁华的样子,丝毫不比京城的街道逊色。”
“真有你说的那般好?”张人凤一来便急于办事,并没好好打听苏云亦的背景,以为不过是个刁钻的地方商户,又能有多大本事!如今听念霞这样说,有了几分好奇。
念霞白他一眼,用有些高昂的嗓子嗔怪道:“哎哟老爷,并非只有京城才有厉害人物,您的眼界得放宽一点!”
被小妾训了,张人凤也不恼,反而满是兴味地勾起唇角,“好好好。”
念霞继续道:“如今还有好多人往那箬山去呢,瞧那阵仗,箬山还得扩建,以后定会变成一座大城。这样的能人,日进斗金,咱们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念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张人凤的脖颈。
张人凤垂眸思索,又抬起眸来:
“你这说了半天,难道是要为夫与苏云亦合作?那岂不是会得罪皇贵妃,为夫还怎样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