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德皇帝扫视跪在地上的沈菀，冷笑道：“沈姑娘这是心虚了？还是说，你本就不是沈家血脉？”
沈菀面色平静，低垂着头道：“回陛下，臣女就是沈家血脉，只是没有必要再与父亲沈括滴血认亲。”
“若是滴血认亲，这无疑于让爹爹蒙羞。”
她微微拽紧了手，袖口之下，手指之间捏了一些白矾。
她知道，孝德皇帝今日是不会放过她，要让她验身份的。
孝德皇帝挑了挑眉，说道：“你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
“京都都在传，沈家三小姐也非沈括之女，朕今日让你和沈将军前来，便是也想验明你的身份，让京都那些流言不攻自破，沈姑娘可别辜负朕的一片好心。”
沈菀抬眸看着孝德皇帝，见他面色不好，又将头低垂下去。
她说道：“既然是陛下之意，臣女定然遵旨。”
“起来吧。”孝德皇帝道。
沈菀点头：“是，陛下。”
沈菀从地上起来后，便径直走到另一个宫女端着的水盆前。
她左手手拇指沾了一点白帆，刻意避开椅子上孝德皇帝的目光。
短匕轻轻挥下，一滴鲜红的血从指尖溢出。
沈括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拿着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
孝德皇帝沉着面容，往盆的方向看去。
若是沈菀不是沈括的女儿，真是谢君礼的女儿，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多会儿，前头传来王公公的声音。
“陛下，融了。”
一时之间，连坐在椅子上的沈凝都有些不相信。
沈菀真是沈括的女儿？
她记得自己母亲临死前曾说过，沈菀很有可能不是沈括的女儿。
就连她当初质问沈老夫人，沈老夫人都没有否定，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括叹了口气，朝孝德皇帝拱手道：“陛下，臣并未欺骗陛下，菀儿是臣的女儿，上了我们沈家族谱的。”
“如今陛下，可以放心了。”
孝德皇帝坐在椅子上，微微拽紧了手，目光在沈菀身上一扫而过，他没有想到沈菀真是沈括的女儿。
他面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然沈菀是沈将军的女儿，那京中那些流言蜚语，就不攻自破了。”
他叹气道：“朕没想到，苏沁瑶去你们沈家当真……”
孝德皇帝的话在唇边戛然而止，他没有想到，苏沁瑶这般下贱，居然真和沈括有肌肤之亲。
一个女人周旋在三个男人之间。
“既然沈三小姐的身份已经尘埃落定，那就退下吧。”
沈菀和沈括连忙行礼：“是，陛下。”
沈菀和沈括行礼后便退出了瑶光殿。
出了瑶光殿后，沈括看向自己身旁的沈菀，低声道：“没想到菀儿如此聪慧，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来。”
“不过，无论你身份如何，依旧是我沈括的女儿。”
沈菀抬眸看向沈括，低声道：“爹爹，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你可有我父亲和娘亲的下落？”
沈括沉默片刻，又看向沈菀。
“有。”
“有？”沈菀蹙了蹙眉。
沈括道：“只是，如今时机还未成熟，恕爹爹不便告知于你，等到有朝一日，她们会来接你的。”
沈菀垂下眸，想到前世之事。
前世，她到死都未等到自己的娘亲和父亲，只等来了谢宴舟。
今生，她倒是想亲眼看看，自己爹爹和娘亲是何模样。
太阳渐渐下山，沈菀以给叶太后看病为由去了叶太后的寝殿。
沈括则直接回了沈家。
叶太后知道沈菀来后，便吩咐御膳房准备沈菀喜欢的膳食。
沈菀坐在叶太后对面，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一时之间又想到了孝德皇帝的身份，还有九王爷谢宴舟的身份，不知如何开口。
“菀儿，你这是在想什么？”
叶太后说着，拿着筷子给沈菀夹菜。
沈菀筹措片刻，摇了摇头：“回太后娘娘，没什么。”
她将碗中的菜夹起来，往自己嘴里塞。
叶太后看出她有心思，便笑道：“有什么事，用完膳哀你再与哀家说。”
沈菀点头：“是，太后娘娘。”
皇家吃饭，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沈菀和太后用膳途中，全程没有说几句话。
用完膳后，太后又让人准备了上好的西湖龙井。
太后端着茶，细细看着沈菀，眼里充斥着宠溺的意味。
她说道：“你可是有事要问哀家。”
沈菀点头，放下手中茶杯，深吸了一口气道：“太后娘娘，菀儿不敢欺瞒太后娘娘。”
“前些日子，菀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与九王爷曾在天机阁成过亲，臣女依稀记得，天机阁的那些人，唤九王爷太子殿下。”
“后来梦醒后，我曾去问过九王爷，九王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这几日臣女反复做了同一个梦，今日就想带着疑惑，来问问太后娘娘，九王爷他……”
沈菀的话在唇边戛然而止，下意识去看太后的表情。
太后没有生气，脸上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抿唇笑道：“你与老九已经许下婚约，有这样的疑惑哀家自然不会说什么。”
“毕竟再过月余，你就是他的人。”
沈菀立马垂下头去，脸颊也逐渐红了。
叶太后笑道：“老九，确实不是哀家的亲儿子。”
“那……”
叶太后道：“他的确是太子，不过是离国太子。”
“多年前离国内乱，离国皇室血流成河，党派之间利益冲突矛盾，导致离国险些分崩瓦解。”
“那时候，我与离国皇后是闺中密友，内乱中离国皇后将襁褓中的宴舟交到哀家手中，让哀家一定要护他周全。”
“后来，我带着孩子偷偷回了大燕后，便和先帝商议，对外宣称宴舟是我们的儿子。”
“如今离帝平定了内乱，离国皇后在内乱中为护离帝被贼人所杀，离帝对皇后多有愧疚，便私下立了旨，将宴舟封为太子，也曾私下派人前来大燕，让他学习礼仪规矩，教他武功，为他暗中集齐势力，就是等他有朝一日回到离国，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