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温家富甲一方，温家家主又是个品行高尚之人，曾亲自主拨款去救虞州百姓，又怎会无缘无故贪墨朝廷赈灾银，玉公子当真没有怀疑过？”
男人微微眯着眼眸，打量着沈菀。“你的意思，我父亲和大伯是被人冤枉的，”
沈菀笑道:“冤没冤枉，玉公子也许心里有数。”
“温家参与赈灾的几人被处斩，男丁女眷皆被流放，绝大部分人死在了流放途中，唯有玉公子和你嫡妹活了下来。可玉公子难道没有想过，你们温家在虞州半城的产业，最后都落入谁的口袋里。”
玉无衡垂下眸，“绝大部分，被官府收缴，充给朝廷。”
“玉公子可想知道，另外一部分去了哪里？”沈菀挑了挑眉。
“不知。”
沈菀道:“郑家。”
“郑家？”玉无衡有些不可思议。
沈菀叹了口气:“这郑家，玉公子可去私下查一查，背后都是些什么人，据我所知是大燕当今皇后远房表亲。”
“这笔账，玉公子难道不想算？”
一时之间，玉无衡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
若真和郑家有关，那么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沈菀见玉无衡半信半疑，笑道:“公子若是不信，可花银钱让天机阁的人去查，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玉无衡抬眸看向沈菀，知她手中那块令牌是天机阁主的，想来应该没有骗他。
“姑娘有何要求尽管说，只要能还我妹妹自由，助我报得家仇。”
沈菀勾唇道:“我今日要的东西不多。第一，我要拿当年苏沁瑶托人放在流云阁的一个箱子，其二，我要将你流云阁的花魁带走，其三……”
沈菀看向玉无衡:“我想你做一个人的谋士。”
玉无衡皱了皱眉，前两个条件他都可以答应，可是第三个条件，未免太苛刻了。
让他亲自出马？
“不知姑娘说的是谁？”
沈菀道:“大燕辰王，我要你想尽办法谋他信任，进他辰王府，却私下只听命于我。”
“你想让我做你的奸细？”
沈菀放下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长道:“玉公子是聪明人，孰轻孰重应该能掂量清楚，与温家满门屈辱和你妹妹的自由相比，做个奸细算什么？”
“你的仇人和我的仇人，都是一样。”
“若是你想清楚了，这笔交易便可以做，若是你不信我说的半分，你也可以找人查探，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你我只是合作关系。”
沈菀说完，遂从椅子上起来。
刚准备转身就走时，玉无衡却叫住了她。
“姑娘是沈将军的女儿，沈菀，天机阁主的夫人。”
沈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玉无衡继续道:“你就不怕，我做这个奸细最后反而害了你？”
沈菀菀儿一笑，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睛，看着玉无衡。
“玉公子想为仇人而谋，可想过温家满门冤魂，我相信玉公子一定不会。况且，你的妹妹也不在乎了？”
房内顿时陷入沉静。
玉无衡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沈家位高权重，天机阁主势大，定能助我温家洗脱罪名，既然是交易我也要说我的要求。”
“公子请说。”沈菀开口。
玉无衡道:“第一，保我妹妹安全，不受欺负，其二用将军府之力，助我温家洗脱罪名。”
沈菀笑道:“自然。”
“既然这样，这笔交易算是成功了，如今公子该将母亲的东西给我了。”
玉无衡点头，伸着手掌拍了拍，几个穿着整齐的女子就进来。
“带姑娘前去。”
沈菀跟着几个女子往阁楼下走，到了流云阁的后庭。
后庭的一间地下室里，放着一个黑色匣子。
黑衣女子将匣子从地下室提出来后，递给沈菀。
“这是苏姑娘当年留下的，不过这个匣子一直未能打开。”
沈菀将匣子抱在怀里，扫视一眼。
这匣子虽然不重，可所用的材质却十分罕见，左侧方还有一个锁。
这锁沈菀瞧了一眼，她从未见过。
她将匣子提起来，跟着几个女子就往流云阁前堂走。
前堂，凌风和春秀几人正在等着，见沈菀怀里抱着一个箱子，几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沈菀将匣子递给凌风:“你是男子，力气大，给我拿着。”
凌风接过箱子，看了一眼:“小姐，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沈菀摇头:“我也不知，我们回京都就再想办法将它打开。”
“是，小姐。”
几人在前堂说着，不多会儿玉无衡就领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少女过来。
少女眉目清秀，一张鹅蛋脸，一颦一笑让人痴迷。
她走到沈菀面前，立马跪在地上。
“多谢小姐，救奴于水火之中。”
沈菀从玉无衡手里接过她的卖身契，冷淡的扫视少女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道:“奴婢名叫玉烟。”
“玉烟？”沈菀眉目微微一沉，想到前世两个哥哥被处斩的场景，不由得心口一紧。
“以后，你不能叫这个名字了，我给你另外取个名吧，以后你就叫花月。”
“花月，镜花水月。”玉烟低声喃喃。
沈菀道:“对，就是这个名字。”
“如今你卖身契在我手上，若是想得自由，就得听我的。”
花月点了点头，“奴婢的卖身契既在小姐手中，以后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沈菀冷漠道:“既如此，你起来吧。”
花月起来后，恭敬的走到沈菀身侧。
她原本也是高门大户的女子，受家族拖累，被卖到了黑市奴隶市场，后来玉公子将她救出来，让她在流云阁讨份营生。
如今能跟着一个官家小姐也总比整日在黑市流云阁强。
沈菀抬眸看向离他几步之远的玉无衡，她走过去将一张纸条递到玉公子手上。
“公子可要记得，你我的约定。”
“这上面，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玉无衡接过纸条，扫视一眼又看向沈菀:“姑娘有意为我掩饰身份？”
“自然，你是四大公子之一的玉公子，虽名声在外，却一直躲在黑市的流云阁里，见过你真容的人很少，我相信你去了京都后，没有人能察觉你的真实身份。”
“哪怕，是郑家的人看到你未必也能认出你来。”
“我们京都相见。”
“是，小姐。”玉无衡恭敬道。
沈菀交待好一切后，就带着几人从流云阁离开。
黄昏，流云阁进来一位青衣公子。
青衣公子眉目清秀，一身华贵锦衣，眉尾微微上扬，一双眼睛满是狡黠之色。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佑。
沈佑走到前堂，对着一个侍卫道:“我要见你们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