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将马车帘子轻轻卷起,暗影交错的马车里,谢宴舟面色冷峻。
暗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邪俊。
沈菀愣了一下,握紧袖口中的瓷瓶和银针,终是鼓起勇气上了马车。
毕竟,她今日还得想办法拿到谢宴舟的血。
马车里,气氛骤然凝固。
沈菀坐在角落里,目光却落在谢宴舟的双腿上。
谢宴舟双腿明明健全,却偏生装成一个摊子,想来应该是为了防孝德帝。
孝德皇帝多疑敏感,定不会让谢宴舟这样厉害的人在自己身边,他残了双腿更容易被掌控。
想到这,沈菀抬头恰对上谢宴舟看过来的目光。
谢宴舟慵懒随意的倚靠在马车上,挑眉观察她的神情。
“你想说什么?”他问。
沈菀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开口:“臣女在乡下时,跟着一些乡下大夫学过一点皮毛,对这治腿之事也大概了解一二。”
“哦?”谢宴舟挑眉,就想看这小姑娘搞什么幺蛾子。
“你说来。”
沈菀清了清嗓子:“人的双腿若是长期不活动,就会有淤血积于腿部,久而久之若是再想站起来恐怕很艰难。”
“臣女倒是听乡下大夫说过,若是将腿上的淤血放出,或许就会好一些,臣女……愿意一试。”
谢宴舟轻笑:“你想替本王放血治腿?,那本王就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当真?”沈菀道。
“自然是真的。”
得到谢宴舟肯定后,沈菀就挪动自己的身子往谢宴舟身旁靠去。
她蹲在谢宴舟的腿边,直接伸手将谢宴舟的裤腿卷起。
白皙稚嫩的手指触碰到他皮肉时,谢宴舟眼眸暗了暗,转而伸手抓住她细嫩的手腕。
“姑娘家,这般随意不懂矜持?”
沈菀挣脱开,连忙解释:“九王爷误会了,若是不给九王爷将裤腿弄上去,如何能治?”
其实,她学医的那几年,一起同她的第一个师父在民间看诊过许多次。
这要治腿,自然是要撩人裤腿的,怎么这九王爷反而害羞了?
谢宴舟放下她的手腕,静静的看着她。
沈菀顺着他结实的双腿探上去,却也清晰的看到,他腿上有许多伤痕。
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痕虽已经长好,可沈菀分辨得出来这些是被灼伤导致。
玉白的手指刚覆上谢宴舟的膝盖时,沈菀抬眸,就见谢宴舟幽深的眼眸又暗了一些。
她拿出银针,准备在他膝盖上扎一个小孔取血。
银针还未扎下,谢宴舟亦是挑眉,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颚,迫使她朱唇微微张开,与他对视。
一时之间,马车里只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九王爷……”
沈菀刚往后缩一缩身子,谢宴舟已经俯身下来。
他热气洒在她脸颊,玩味的开口:“沈菀,你想取本王的血救你阿姐?”
沈菀心中蓦然一惊。
她没想到谢宴舟这么快就发现了。
“九王爷,你……你怎么知道。”
男人挑了挑眉,手指轻抚她粉嫩唇瓣。
“就你这些小伎俩,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本王。”
二人隔得很近,沈菀还能闻到谢宴舟身上淡淡的龙延香,她呼吸有些凌乱。
“看样子什么都瞒不过九王爷。我阿姐如今双眼尽盲,至今没有配制出解药。”
“上一次在皇宫时,臣女喝了九王爷的血,解了体内媚毒所以我……”
沈菀的话在嘴边戛然而止,下意识的看向谢宴舟。
光线暗淡之下,谢宴舟面色冷峻,一双危险如野兽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自己,像要把她嚼碎
他冷淡道:“要想用本王的血救沈家大姑娘,也不是不可以。”
“九王爷要什么,只要臣女能做到随便提。”沈菀生怕他反悔。
谢宴舟勾着她下颚,细细观察她的神情,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分不清情绪。
“本王救你多次,自然想要一些补偿。”
“什么补偿?”
谢宴舟幽深的眼眸,静静看着她。
小姑娘生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张开的唇内是蛊惑人心的粉嫩,还能若隐若现的闻到淡淡的桃花香。
他俯身,灼热的气息钻进她耳畔。
“你既不知道,让本王来告诉你。”
沈菀还没来得及后退,就感觉唇上蓦地一软。
男人宽大的手掌紧紧扣住她后脑勺,让她动弹不了。
他轻轻撬开她齿缝,肆无忌惮的在她唇内索取,像是要将她活生生碾碎。
“九……九王爷……。”
沈菀双手紧紧抓住谢宴舟黑色衣襟,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任由他霸道胡来。
她想不明白,明明她和谢宴舟没有多少交集,为何他会这般……
她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谢宴舟对她……好像似曾相识?
难不成是因为在皇宫她说的那些话,他当真了?
直到被吻得近乎窒息时,谢宴舟这才将她松开。
沈菀趴在软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身侧响起匕首被拔出的声音,沈菀回头,就见谢宴舟拔出腰间的匕首,将手腕割破。
鲜血顺着刀尖,滴进沈菀掉在软榻上的瓷瓶中。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记得,这是你欠本王的。”
“本王救你多次,要的补偿不止这些。”
血装满了大半个瓷瓶,谢宴舟拿出手帕,将自己手腕包扎,将瓷瓶扔到沈菀怀里:“拿去吧。”
“谢,九王爷。”
沈菀坐起身,呼吸还很急促,她说道:“今日臣女替太后娘娘把过脉了,太后娘娘身体并无问题,只是心气郁结。”
谢宴舟皱了皱眉:“心气郁结?”
莫不是太后知道了些什么,却一直郁结于心,不敢说出来?
他看向沈菀那张红扑扑的脸蛋时,勾唇笑道:“以后,你常去我母妃那,也算还本王救命之恩。”
“是,九王爷。”
“九爷,沈府到了。”马车外传来御霄的声音。
沈菀将瓷瓶捏在手中,看了一眼谢宴舟,就将马车帘子撩开。
“那臣女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毫不客气跳下马车,径直往沈家走去。
见她背影消失在视线内,谢宴舟遂才放下马车帘子。
“回府。”
“是,九爷。”
御霄调转马车方向,直奔凌王府而去。
马车还未到凌王府,谢宴舟就察觉有些不对劲,他朝外头的御霄道:“停车。”
“是,九王爷。”
御霄停了车后,跟在他们身后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他一眼就认得,这是辰王的马车。
“主子,是辰王府的马车。”
谢宴舟眼眸幽暗,静静的坐在马车里,不多会儿,马车外响起辰王谢宇轩的声音。
“九皇叔。”
他一挥手,将帘子掀开,就见辰王直勾勾的看着他。
辰王站在马车外,一眼就看到谢宴舟唇上的口脂,面色也随之难看。
他的这位九皇叔,只比他大两岁,双腿还没残废时是名震大燕赫赫有名的战神。
连他这个皇室嫡长子的光辉都被他遮得一干二净。
如今他双腿残废,谁还记得?
可他没想到,他居然也看上了沈菀。
他在皇宫时就听宫女们议论,沈菀和九皇叔走得近,一路追了出来,却发现他送她回沈家。
如今,他的唇上还有女子口脂?
他紧拽着拳头,一字一句问道:“不知九皇叔与沈菀何时开始?九皇叔难道不知道,她喜欢的是皇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