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木臻低头,眼中流淌着不明的情绪,就这么注视着苏宜华。
苏宜华忽然局促起来,被木臻的目光注视 他扑腾了两下,“行吧行吧,那我有别的要求。”
他忽然抓住木臻的手,眼睛灼灼亮着光,“我今晚要留下!”苏宜华斩钉截铁开口。
木臻遮住他几乎发光的眼睛,语气淡淡,“留下可以。”
苏宜华蛮横无理,心狠手辣,但是他不想把这些表现在木臻面前,在木臻面前,他可以骄纵,却不会蛮横。
见木臻不松口,他退而求其次,“那我明天还要来。”
这不是什么大事,木臻应允他,“可以。”
苏宜华再进一步,“我能在你府里露面吗?”他在小心翼翼试探,睿王府探子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
但凡他露面,睿王喜爱男子的消息就会被别人知道。
苏宜华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着,呼吸都凝滞住,他期待着,又不知在期待什么。
木臻低头,苏宜华的眼睛被他挡住,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抿紧的嘴唇,木臻心中有根弦动了动,声音轻轻的,“可以。”
苏宜华瞬间动了动耳朵,抓住木臻结实的手腕,“真的吗?”
外间桌子上食物的味道飘散进来,木臻顺从着松开手,“真的,不骗你。”
夜间寒凉,苏宜华不是个喜欢臃肿的人,穿的很是单薄,简单的墨色缎子衣袍,衣角绣着银纹百合,腰间系着玉带。
行动简洁干练,头上精致的玉冠可以看出他是打扮之后才来的。
木臻不了解这些,对苏宜华的装扮没露出分毫诧异,抓着苏宜华的肩膀,把人按在桌边。
菜色精致,香味扑鼻,苏宜华眨眨眼睛,眼前是秀色可餐的绝色的脸,就着这张脸,什么他都能吃下去。
木臻下午用过晚膳,没有晚间进食的习惯,只看着苏宜华吃,木臻神色淡然,坐在一边给苏宜华夹菜。
苏宜华来者不拒,很快就吃的肚子圆滚滚。
见他没有半点分寸,木臻停下执筷的手,苏宜华抬头,眼神里都是不解。
木臻心里叹口气,“不能在吃了,小心夜里积食难受。”
苏宜华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木臻见状,“明日早上再吃。”
苏宜华怏怏不乐,他哪里是没吃饱,是可惜被堂堂睿王殿下逼着吃饭,还亲手给他夹菜的机会就这一次。
看来睿王今日很高兴,苏宜华抿唇,高兴为什么不碰他。
睿王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谋算,只要不出意外,登上皇位的一定是他,皇位唾手可得,用不上他了吗?
苏宜华忽然开口,“殿下,您要即位,只朝堂上的势力不够,还需要军中的力量。”
木臻看过去,“怎么说?”
苏宜华心思雀跃起来,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最好,那双漆黑的眉目中要一直有他的身影才对。
苏宜华眼神深处闪过几分偏执,最终掩藏下去,微笑,“殿下,景国的军队大半驻扎在边境震慑蛮夷,是轻易不能动的。”
木臻挥挥手,墨砚低着头收拾好桌面快速出门,书房的门关闭,密闭的空间只有两人,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苏宜华深吸口气,眼中划过陶醉之色,“边境的军队动不得,定国公是个爱国的忠臣,他忠的,是皇帝。”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那微笑转瞬即逝。
木臻已经听懂,“若我成为皇帝。”
苏宜华看过去,“那他就会对您尽忠。”
木臻的目光从明亮的烛火上飘过,“兵部的杨尚书是个见风使舵,圆滑的人。”
从他从不干涉任何党争就能看出来,在皇帝面前也是只说好听的话,十分惜命。
几个封王的皇子里面,恒王被安排的兵部,都没有拉拢到杨尚书,贤王暗地里收拢着禁军的人,巡防营的人曾经是投靠过原主的。
不过这个投靠,要打个引号,只怕是引原主上钩的圈套。
原主被景和帝安排在礼部,礼部事宜麻烦,原主觉得皇帝不看重他,平常也不去礼部。
木臻来到这里后,再也没有跟巡防营的人有过联络,巡防营的人又跟恒王有了联络,这让他不禁想到一种可能。
造反的几场戏从头到尾都在苏宜华的掌控中,刚才苏宜华跟他说的一番话只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这么说,原主前世是败在了苏宜华的谋算中。
木臻对眼前人的真面目产生了几分好奇,苏宜华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显露出他不好惹的一面,反而极尽柔和,几乎予取予求。
太乖了,太温顺了。
木臻神色恍惚。
眼前似乎有什么在轰鸣,带给他毁灭的欲望。
木臻手指放在苏宜华的下巴上,皮肤白皙,上面没有一丝别的痕迹,手指轻轻移动,转向对他没有丝毫防备的脖颈。
“你是谁?”木臻嗓子沙哑着。
苏宜华听不懂,“什么?”
木臻的手猛地掐住苏宜华的脖颈。
烛火燃烧的声音细微,在不说话的两人中却有很大的声响,噼里啪啦,像两人间无言升起的火星。
木臻缓缓收紧手指。
苏宜华手指轻柔的放在木臻的手腕上,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木臻要杀他吗?
【神君!你要干什么!】
小一急的团团转,神君怎么能杀了苏宜华,几个世界下来,神君明明是动心的,不是吗?
下一刻,它就被冻住,聒噪的声音销声匿迹。
木臻歪着头,饶有兴致的打量苏宜华因为呼吸不畅张开的嘴,因为他缓缓用力的缘故,指下的喉骨发出难以承受的咯吱声。
苏宜华眼前发黑,他感受到了眼前人浓浓的杀意,无数繁杂的念头从他心底发芽。
苏宜华不想反抗,木臻如果要他死,他就不想活。
只是,他还有事情没干完啊!有点可惜。
手下的身体实在温顺,温顺到木臻掐断他的脖子,苏宜华也不会反抗。
木臻缓缓收起笑容,变的面无表情,冷漠疏离,与其说变,不如说他一直是这样的。
下一刻,这些表情飘然而散,他的气质又沉稳平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