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得起先太子妃吗?对得起你的岳父吗?”
见到独自哭泣的朱雄英,朱元璋心痛如割,此刻完全不顾身为帝王的尊严,将满腔怒火倾泻于朱标身上。
“哼!”
“老大,就问你,你有多久没有关心过雄英了?”
“妹子,咱回去就把雄英接回来,他是咱的大孙子!咱只认他一个!”
朱元璋气得胡子直竖,满脸冷漠。
“行,我也这么认为,标儿,等你什么时候解决好后宫的事,再来谈接回雄英的事吧!”
马皇后点头赞同,丝毫没有给朱标留面子。
朱标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盯着雄英娇小的身影。
细细回想,他确信自己最近确实很少关心过朱雄英。
从前不管多晚,朱雄英都会跑来给他按摩肩背,陪他片刻。
可现在呢?
每次回到宫殿,看到的总是朱允炆的身影。
每逢问起雄英在哪,吕氏要么说他睡了,要么就说他在做功课。
为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朱标简直咬牙切齿。
时间悄然流逝,大殿内已是漆黑一片,仅有月光明亮,照耀着辛勤书写的朱雄英。
此刻的朱雄英已经不再哭泣,正握着毛笔专注地写着学业。
“人呢?!”
“太监呢?怎么不给咱的孙子点灯?!”
“你们东宫的人,没一点规矩吗?!”
朱元璋早已经惯于将怒火发泄在朱标身上。
而这时,朱雄英已经熟练地点燃了一盏油灯,打算借灯光继续书写。
不多时,一名太监走进了大殿。
“哎呀,殿下,太子妃下令,朝廷财政紧张,宫中一律不准点油灯,请殿下不要让小人为难。”
这位太监一进来便将唯一的油灯吹灭,随后离去。
无奈之下,朱雄英只能费力将桌子移到大殿门口,借着月光继续写字。
“这就是皇太孙吗?”
“皇太孙的地位,竟然连个狗太监都不如?”
张北玄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吕氏竟然狠心到这种地步。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值成长时期,每日被布置如此繁重的学业任务,根本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甚至连油灯都不让他用?
朱标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他从未觉得如此无力!
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还谈什么仁慈君子?
张北玄他们四人静静地注视着朱雄英握笔写字,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四人望去,正是这个时代的朱标回到了东宫。
“雄英呢?”
一见到吕氏,朱标直截了当地问道。
“早就睡下了,这几天他好像特别累,每天都显得睡不够的样子。”
吕氏毫不迟疑地回答,脸不红心不跳。
果不其然,朱标听后并未过多追问,只是皱起眉头道:“我和父皇已经下令减少了雄英的课业,怎么他还天天这么疲惫?”
“这小子真是不成器!”
“好了,别生气了,幸好有允炆在呢。”
吕氏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好了,张北玄,咱不想再看了!”
“看着太孙受欺负,咱实在是受不了!”
“快给咱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要害太孙!”
朱元璋满脸怒容,他已经无法忍受,看到自己心爱的大孙子被人这般对待,愤怒至极。
“我也不知道具体哪一天,等着吧。”
张北玄无奈摇头,他也确实无能为力,因此四人只得干等着。
时间匆匆流逝,朱雄英已然握着毛笔睡去。
翌日清晨。
啊……戚……
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朱雄英无意中打了个喷嚏。
张北玄眼睛一亮,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人在感冒时,免疫力会格外低下。
如果有人想把天花传染给朱雄英,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很快。
张北玄和朱元璋等人,则是清楚地看到吕氏来到大殿门口,望着熟睡且不停打着哈欠的朱雄英。
没想到她只是盯了一会儿便悠悠离去。
稍后,一名老太监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块布,看向趴着的朱雄英时,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几秒钟后,张北玄看见那太监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沾满不知名的血液的布块,然后喂到了朱雄英的嘴里。
没一会。
朱雄英被弄醒了。
“哟,小殿下,怎么就在这睡着了?”
“刚刚有只蚊子飞进你嘴里去了,快让我看看!”
那太监哄着尚未完全清醒的朱雄英,伸手将那些黏液涂抹在嘴边上。
“狗东西,这太监是东宫的人吗?!”
朱元璋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最疼爱的孙子竟然在他眼前被人下了毒!
“他……他是吕氏的心腹,肯定是吕氏指使的!”
“哼,吕氏竟敢这么做!活腻了?”
朱标脸色难看,但他依旧沉着冷静,缓了缓说:
“我还是不信,吕氏没这个胆子!”
“定是这个太监自作主张!”
朱标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和内疚,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太监。
“张北玄,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在咱大孙子嘴里塞了一块布,就能让雄英感染天花?”
朱元璋颇为不解,若是要杀朱雄英,完全可以直接下手或下毒,他不明白这个太监为什么要这样做。
“啧啧啧,真够阴险的。”
“那布块上的那血液,才是关键!”
“我猜,那血液肯定就是天花病毒,是从别人身上取来的!”
“现在雄英因感冒,身体免疫力极弱,这样最容易让病毒侵入,感染天花!”
张北玄冷笑道。
“什么?这就是那天花?!”
朱元璋惊呆了,他从未听说过天花还能这样传播!
“张北玄,你的意思是,这样做,雄英就会得天花?”
朱标红着眼睛,紧盯着张北玄问道。
“没错,这样是最简单的传染方法。”
张北玄直言不讳。
“这狗太监的胆子真是大得出奇!”
“难道他们以为害了雄英,咱就会立朱允炆为太孙吗?!”
“咱不是还有朱允熥吗!”
“简直是白日做梦!”
朱元璋瞪着眼睛,气喘吁吁地说。
尽管朱元璋嘴上这么说,但张北玄心中明白,后来他真的选择了朱允炆。
“父皇,允熥可是我的三儿,按照你定的规矩,应当是立长不立幼,下一个确实是朱允炆啊!”
朱标叹了口气。
“若这太监真是吕氏教唆的,那吕氏的算计得真够狠。”
“若不是张北玄,我可能还真被她骗过去了!”
马皇后看着瘦弱的朱雄英,喃喃自语道:“都是我错,给标儿选了个如此恶毒的妃子!”
“我对不起雄英啊!”
张北玄说道:“这不怪你们,人心隔肚皮啊。”
顿了顿,他接着说:“人为了权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完,张北玄示意大家继续往下看。
只见年幼的朱雄英已经困得几乎站不住了,但他还是强撑着走进了吕氏的宫殿。
“母妃,孩儿给您请安。”
朱雄英身体摇摇晃晃,明显快要支撑不住了,可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先去问候吕氏。
“停!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