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大雪飘扬,整个大队都变成一片白茫。
小屋中,林羡坐在炕上,炕桌上有一盘松子,边嗑边在看什么。
这是大哥写来的信,自从上次她写信过去后,还是第一次收到信。
信中写的内容也不多,只是同样给林羡邮过来一百块,让她吃啥买啥,不要客气。
剩下的就是关心她的话,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父母的消息,也会想办法。
只是他那边太远,且事情多,暂时脱不开身,已经让相熟的战友打听情况,顺便想办法等等。
收好信,林羡拿出信中一起寄过来的钱,叹了一口气。
除了钱之外,还有一个大包裹,里面有很多那边的特产,什么干蘑菇干蔬菜辣椒腊肉等等,全是吃的。
数量不少,林羡也收下了,心里打算给他回个礼。
外面大雪纷飞,林羡却尝到了一些家人的滋味,不像前世的冷漠,敌视,而是把你放在心里的温暖。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林羡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耐烦,甚至带着零星厌恶。
想了想,还是走出房门,打开之后,果然见到外边等着的人,“吴同志,请问有事吗?”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同志,大概一米七左右,塌鼻子,小眼睛,厚嘴唇,头上抹着发胶之类的东西,梳了个大背头,最重要的是,发际线还挺高。
在这个平均男性身高一米八的地方,此人只有一米七,也算是个矮子了。
“林知青,今晚扫盲班会正式开始,听说大队长让你过去给大家讲讲课,不知今晚要讲的内容,可否提前告诉我一声,也让我有个准备?”
说着,竟还装作无意间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朝着自己眨眨眼,装作很帅的模样。
林羡心中作呕,但表面上笑着道:“吴同志说笑了,我哪儿会讲内容,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大家罢了,不像吴同志,年纪轻轻有这般本事,也是无奈,没能听听吴同志讲的内容,一定很有趣,可惜了。”
真是太好了,大队长是个好人啊,让自己错过了这场狗屁倒灶的闹剧。
“哪里哪里,林知青听说还是高中毕业生,相当优秀,咱们互相学习,林知青,不如咱们一起过去吧,顺便讨论讨论待会儿要讲的内容,你听不到,不如我先给你讲讲?”
“不用了,待会儿费心费力,要是提前说了,你嗓子不行咋办?”
却不料,吴同志一脸感动地道:“林知青,你真是太好了,还为我着想,担心我的嗓子,你真是个好人。”
好不好人的不要紧,我是担心你的嗓子吗?我担心自己当着你的面吐出来!
无语的同时,她在心中默数,果然不到一分钟,外边又传来一道声音:“吴同志,原来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正好我要去扫盲教室,不如咱们一起过去吧?”
后边来了位女同志,夹着声音,不管脸上两坨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就这样对着吴志强笑道。
果然,吴志强脸色都僵硬了许多,脸色不自然道:“你先过去,吧,我还得等等林知青,咱们都是讲学的老师,还能互相讨论讨论。”
“吴同志,你和林知青有什么讨论的?她要给咱们上扫盲班,但你不一样,是给大家讲思想的,这扫盲啊,只要念过书,谁都会,不像吴同志,思想端正,还能被选为老师,给大家传授思想,像我这样的人,最是欣赏吴同志这样的能耐人。”
“咳咳,说什么呢,大家都是老师,都是一样的,林知青能被选为扫盲老师,说明她自己也很厉害。”
吴志强装模作样地说了两句,随后又道:“林知青,你说是吧?”
好似是不服气一样,陈三妮嘟囔起嘴巴,却也没敢反驳。
“陈同志说的不错,我是不如吴同志的。”
你这样厚的脸皮,我肯定是比不上的。
这位吴志强,便是县城来的人,主要内容就是给大家讲课,说是柳沟子大队大部分人思想不端正,要给大家好好说说。
在几天前来到柳沟子大队,一来便嫌弃得不行,一会儿要住青砖大瓦房,一会儿说村里居然没通电,真是太不方便了。
……
总之,就半天,也能挑出数十个毛病,让大队长和支书烦得不行。
可这是从县城来的人,他们再怎么样,也只能忍着,没办法,只能让他入住支书家中,把陈兰兰的房间让出来给他住。
就这,还不满意。
就在前天,林羡出去的时候遇上,便被缠上了,每天都要来她这儿找存在感。
这也让林羡深感不喜,这人却没啥眼色,好似看不出别人不喜欢他一样,觉得谁都应该捧着他。
甚至还说让林羡嫁给他,只要她愿意,就能让她回城。
这话不知被谁听到了,还传了出去,粘上来几个牛皮糖,眼前的陈三妮便是其中一个。
不等两人再说什么,林羡立马说:“吴同志你们先过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整理完,等会儿见!”
说完,她便啪的一声关上大门,直接进去。
门外被甩了一脸雪的两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但陈三妮很快回过神来,从兜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吴同志,你擦擦脸,想必林知青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着急了些,这雪还是要弄干净,否则晚上生病可就不好了。”
她一脸柔弱,拿着帕子的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眼含倾慕地看过去。
看到这里,原本被甩了脸子而不高兴的吴志强,总算满意了些:“多谢陈同志,不如咱们一起过去吧。”
他接过了陈三妮的手帕,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雪,又还了回去。
陈三妮也羞涩地拿回手帕,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好。”
隔壁,裴靖舟看得好笑又有些不舒服:“林妹妹,你还挺受欢迎的啊。”
刚刚林妹妹脸上的笑还是有些碍眼,要他说,这样的人搭理他干嘛,必须得暗地里打一顿。
等等,暗地里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