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自诩为绅士,结果每次见面都是不打招呼地背后偷袭,整天就会玩些阴谋诡计的小算计。可真是毫无风度,亦是一点骑士精神也没有。”
“哦?也不知是谁扬言知晓世间的一切,不惧怕任何偷袭来着,怎么现在输不起,就开始搞立体防御那套了?”
薛渺渺夸张地捂着嘴,斜睨着谢四,“怪不得怪不得,倒还真是名师出高徒。小姑娘这么羸弱一定是有个好师傅教导吧?”
谢四并不接薛渺渺这一套,而是继续从其他角度抨击着她的所作所为,“啊啊,有些家伙自称是文明人,嘴上说着什么尊重人权,结果呢?还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软禁了我一个可怜、无辜、羸弱的少女?”
谢四装作委屈地抹起眼泪,下一秒却是恶狠狠的瞪向薛渺渺,“独裁专制,自以为是,你和法卐西卐斯的行径有何区别?”
谢四的话语被一声沉重的桌子拍打声打断,不仅是她,徐林也在这时愕然地抬头看向了对面的薛渺渺。
薛渺渺已是愤然拍桌而起,她的手撑在桌子上,怒目圆瞪地逼视着,一脸害怕往徐林怀里缩着的谢四,咬牙喝道:“够了!不要拿你不明白的事情胡说八道!”
纳粹德国的所作所为薛渺渺并不陌生,甚至是近在咫尺,这在她的时代可是一个无比沉痛的话题。她的父亲也曾因为希特勒迫害犹太人的倒行逆施,而不得不背井离乡,在国外旅居。战争与屠杀的恐怖阴霾笼罩世间十数年,那可不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事情。
正因此种种,薛渺渺无法忍受谢四这般指责她。
“看来我得给不知分寸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了。”
薛渺渺深吸了口气,恢复了镇定,再次坐了下来,昂首眯视着谢四和徐林。
薛渺渺忽如其来的凶悍模样确实吓了谢四一个激灵,见其再次恢复冷静,她才是松了口气,同时也松开了下意识抓住徐林衣襟的的左手。
谢四这时发现自己像只鹌鹑一样转身紧紧贴在徐林身前,不禁害臊地别过了脸去,仿若无事地重新摆正了身形,低着头不让别人看清她的面容。
正如薛渺渺所说,谢四对自己说出的话语没有什么概念,这只是拉斯曾经与她诉说的牢骚罢了。可她还是故意说了出来,为什么呢?
单纯为了气一下薛渺渺吗?并不是。
谢四是个纯粹的家伙,她现在只想赢过薛渺渺。
妖精之心作为拉普拉斯妖计算过去与未来的核心组件,将其融入身体的谢四获得了超乎常人的记忆力,这本质上是一种数据的存储。
她知道,还有六张牌没有出现,分别是A、6、6、7、8、K,而最后一局的组合将从它们之中出现。
可能的牌型只有11种,谢四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把所有可能的牌型的答案全部算出来。
为此,她需要时间,而和薛渺渺互喷垃圾话就是一个不错的拖时间的办法。
如果有人此刻能看到谢四深深埋下的面部表情,便会惊讶地发现,那绝非是什么扭捏的小女儿家作态,而是瞪圆双眼、全神思考。
薛渺渺一脸不爽地冷冷盯着谢四,她原本只是打算随便和他们二人玩玩,可她现在改主意了。不仅要赢的这两个家伙体无完肤,事后还要把他们抓起来给自己做实验室苦力,每天为自己工作三十个小时,直到自己能够回到原本的世界为止。
尽管薛渺渺在游戏规则制定时就要求不去除大小王,以免最后的一局牌被提前确定,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记牌就失去了作用。
在第12局时,当看到了前三张牌[q],[2],[q]的时候,薛渺渺就已经确定了这副牌可以算出24点来。第四张牌只能在[A],[6],[7],[8],[K]中出一个,无论如何,她都可以用类似“2x12=12+12=24”的算法来解决。
剩下的六张牌是A、6、6、7、8、K,对于薛渺渺亦非是什么秘密。可这些数字的处理仍旧让她感到心烦,7和K这两个大素数对于计算24点可不是什么好用的数字。
尽管薛渺渺的算力惊人,可穷竭这六张牌的所有可能仍然不是一个轻巧的工作量,反正作者的垃圾电脑都得跑个一秒。
“无解的组合太多了。”薛渺渺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诶?不对,是不是带[7]的组合就是无解的?”繁杂的思绪犹如纠缠的毛线团,忽然被一下子拉开,宛如灵光乍现般,薛渺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那岂不是可以……”
紧随着薛渺渺得到这个至关重要的发现,谢四也终于完成了所有的验算。说实话,有妖精之心加持的她算力也不是常人所能及,但过于弱小的她其实连这件造物万分之一的能力都发挥不出来。
她转过脸来,附在徐林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有[7]的牌面都算不出来,我们看到[7]就可以直接抢答了。”
说完谢四握了握拳,算是为自己打气,将手放在了抢答器上,准备迎接最后的一局。
春心左右看了看两位剑拔弩张的少女,她们的呼吸也在沉默的寂静之中逐渐粗重起来。春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正准备揭开这最后一局的第一张牌。
也正是这时,抢答器的鸣叫声突兀地响起,撕裂了这紧张的沉寂。
谢四只觉得自己放在抢答器上的小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就这样被握着按下了抢答器。
她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向了徐林:“你搞什么?”
薛渺渺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叹了口气,烦躁地挠了挠头。
该死!为什么犹豫了?
是因为傲慢吗?
自信愚昧的东方人徐林和无知的异世界土着谢四,不会对剩下来的牌型组合有那么深刻的观察。没办法下定决心赌命,而是妄想通过看到翻出的[7]点稳稳拿下牌局。
反倒是搬石砸脚,沦落到要听天由命的地步了。
薛渺渺闭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再次看向了对面吵吵闹闹争执着的二人。她未必会输,但她此时却是由衷地感到了挫败。
原来是不知不觉间患上了名为傲慢的绝症吗?
“谢公子,你确定你要抢答?”春心不解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她完全不理解徐林在搞什么飞机。
“是的,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