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下这群草包,贺霖心痛不已。
对方这才上任多久,这么快就晋升正七品,他可在这个境界苦熬近百年了。
而且那些组成仪仗的陌生神灵从何而来,稍一思索此事,便更觉这个沈错不简单。
不过他贺霖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既然已经得罪对方,再怎么后悔也没用。
他很快就将心思放在金母矿脉上,如今只有快些将矿脉献给万新侯,升官晋升早走为妙。
另一边,沈错从城隍灵境中生死司,直入幽冥之地。
进入幽冥的路上过了鬼门关,四周逐渐失去颜色,变得灰扑扑一片。
有三五成群之鬼,在神吏押送下,一步步往前走去。
沈错仪仗所到之处,群鬼辟易,神吏礼拜。
又走了一阵,四周灰色中出现一片红色花海,已然到了黄泉河岸。
沈错一行便要在黄泉边,乘坐渡船前往张立所在鬼国。
不过黄泉河岸广阔无垠,但渡口却只在少数区域有,如某些鬼国、鬼城之中。
仪仗一路往前,翻过一座满荆棘满地,路径崎岖的黑山。
山中常有野狗犬吠,还不时发出类似狼嚎声。
这里便是野狗岭,过了野狗岭又穿过金鸡山。
便能看到一处处破旧房屋,房屋新旧、大小不一,这里便来到鬼国郊外。
一些又大又新的房子中,所住之鬼仪态肥胖,面有润色。
而狭小破旧的房子里,却是一只只面有菜色的鬼。
甚至路上还有些孤魂野鬼,在这条路上哀求乞食,很是可怜。
看向这些孤魂野鬼,沈错不由回想自己刚神道界时。
若不是努力卷出个神吏编制,怕是也在此处,和孤魂野鬼般乞食。
不由引动恻隐之心,对身旁肖魁道:
“这些鬼物着实可怜,撒些香火钱,给他们分一分吧。”
“老爷仁慈!”肖魁闻言赞道。
取出百八十枚香火钱,在手中一撮,化作一缕缕香火丝,抛向一众孤魂野鬼。
众鬼见此,纷纷围而分食。
但他们鬼体单薄,吸上一丝半缕便饱了,想再吸些都没办法。
几只饿死鬼却丝毫不顾后果,一个劲儿的吸食香火。
吸到第二丝时、已然肚子高高撑起,第三丝时、便将肚子撑裂。
原本吞入腹中的香火丝,又全从裂口处钻出,无论他们怎么吃,都无半点入腹。
沈错见此,哑然一笑,果然可怜之鬼,必有可恨之处。
仪仗再次前行,最终在一高耸入云的城墙前停下。
只见墙上写着[卞城]二字,城门口早有鬼将携带一众鬼卒迎接。
那鬼将自报家门道:
“小鬼姓卞,为此城守将,不知神灵从何而来,往哪儿去?”
他早早便见一行明晃晃、光亮亮的仪仗,在灰色基调的阴间穿行,看样子是朝他的卞城而来。
肖魁喊道:
“我家山君,乃是阳间旱山县正七品山神,受新任鬼国国主张立所邀,特来参加其晋升大典。
路过将军之城,想要借渡口一用。”
“好说,好说。”卞城主闻言,便知是大生意送上门来,顿时喜道:
“诸位先进城中住下,我这就调来船只。”
“叨扰了。”沈错这才出声道。
虽然同为七品境,可对方身为鬼修,无论地位还是修为,都比他弱了不止一星半点,还不配让他出面商谈此事。
一行神灵进城的消息,很快在卞城传开。
刚刚进城之时,卞将军便派鬼卒,将这些鬼民全部赶回房中。
可久在幽冥之中的鬼物们,纷纷在窗口前,偷看这些阳间神灵。
只是他们不敢多看,看多了神光会损伤鬼体。
走进城内,就见四处房屋很是破败,就道路通畅勉强合格。
就连最中心的卞城城主府,都是一片破败景象,卞城主有些不好意思道:
“小城缺少香火,年久失修,各位不要见怪。”
“缺少香火?此城难道是香火所造?”车辇中,沈错好奇出声道。
面对金主,卞城主不敢怠慢,立马回道:
“香火具有化假成真之力,幽冥之中贫瘠。
许多东西,只有依靠香火化假成真来制造。
而且幽冥之中法则特殊,香火之力因此大显,化物能力都比阳间时强近百倍。
鬼体又孱弱,一枚香火钱能够鬼物开销数月。”
沈错闻言恍然大悟,原来香火在幽冥之中,还有这等作用。
阳间时,数枚香火钱可能才具化出一道菜。
在幽冥,却已经能具化作建筑翻新材料,或是够鬼物生存数月。
“此间法则,还真是特殊。”
在这座破旧鬼城中没待多久,卞城主就安排好沈错一行所需舟船。
只是看着眼前,停泊在平静黄泉水面上,丈许长的蚱蜢小舟,沈错一行沉默了。
“此舟甚小,我等如何坐得?”肖魁对卞城主怒目而视道。
“坐得,坐得。”小舟上,一摇船老鬼说道:
“此舟已经是城里最大的舟了,别说你们,就是上百只鬼,都能坐下。”
“这该如何坐?”
“你进来便知,此舟是黄泉鱼制成,里面空间大着哩!”
沈错说道:“那便坐罢。”
众人闻言一个个登上船。
进到船内,就见其中空间陡然一变,视野瞬间宽阔起来。
“上船一人百钱,目的地在何处?”船夫问道。
“我们来时已经交了钱,给那卞城主交了三千钱。”肖魁疑惑道:
“你这老鬼,莫不是想欺我等否?”
“哎呀!诸位神灵,你们叫那卞心良哄了,我这是刘国共用船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