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这个包间来了三个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住在管月那边的中铺,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住在钟情这边的上铺。
男人一来就把大行李塞在钟情的床底下,其余的小包裹就放到他自己的床上去了,他自己也没有上床,而是坐在了包间外面的凳子上。
女人拎着大包小包,又要抱着孩子,脸上的疲惫谁都看得出来。
那女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也轻声细语,“姑娘,你能不能帮我把行李递一下?”
“哦,好。”管月看她也确实腾不出手来,就帮忙把行李从她身上拿下来了。
钟情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突然女人怀里的孩子转过来看着她,然后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钟情:“......”
“谢谢你啊,小姑娘。”女人抱着孩子,脸色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姑娘,你看我带着个孩子在中铺睡也不太方便,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下?”
她说话的时候还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管月,看着怪可怜的。
“啊?”看得出来管月也对这个请求有点诧异。
“小姑娘,求求你了,中铺真的不太方便,我怕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摔下来,你这么热心肠,肯定会同意的吧?”
就在钟情以为管月要同意的时候,管月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啊大姐,我睡中铺也不太方便。”
女人显然没想到会被管月拒绝,眼眶中瞬间就凝聚了一包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哎,你哭什么啊?”
女人哭道:“小姑娘,你就跟我换一下吧,你年轻,身体灵活,睡中铺很方便的,我带着孩子真睡不了中铺啊!”
管月被这个女人说来就来的眼泪给震惊了,“我真换不了,你别哭了。”
见管月再次拒绝,女人哭得更伤心了。
她眼光一转,又把心思打到看着乖巧柔弱的钟情身上,“小姑娘,你看......”
她还没说完,钟情就打断了她的话,“不能。”
“啊?”那女人显然没想到钟情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小姑娘,你......”
“你没看到我头上有伤吗?”钟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万一我晚上摔下来伤更严重了,你能负责吗?”
女人一噎,只能再把乞求的目光看向管月。
这时候她的儿子也突然哭了起来,“你们都是坏人,欺负我妈妈!”
女人搂着儿子,哭个不停。
这里的动静很快把隔壁的人也引了过来,不过那个坐在旁边凳子上的中年男人倒是始终都没有看过这边一眼。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来到钟情这个包间,询问道。
女人不说话,只是流泪。
小男孩呜呜大哭,“她们两个欺负我妈妈!”
女人这时候说话了,“小康别胡说,这两个姑娘没有欺负我,我带着孩子想商量和她们换一下座位,但她们不肯换,我担心我儿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掉下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掉眼泪的......”
年轻男人顿时用鄙视的目光扫向钟情和管月,“你们两个年轻小姑娘,跟人家大姐换个位置怎么了?这位大姐带着孩子不方便你们看不到吗?”
钟情也不惯着他,“我头上有伤,要是我伤情加重,你来负责吗?”
年轻男人语塞,然后又看向管月,“那你呢?你身上可没什么伤,你为什么不肯换?简直就是铁石心肠!”
管月眼珠子一转,捂着自己的脚,“我脚扭伤了,爬不了二楼,真换不了。”
“你......”
钟情心中暗笑,这个管月反应还挺快的。
她反问:“你住下铺、中铺还是上铺?”
“我......”
年轻男人支支吾吾的,钟情心里就有数了。
“下铺。”坐在一旁凳子上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管月接话:“既然你也住下铺,那你就跟这位大姐换一下位置吧,你这么热心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女人闻言眼睛也是一亮,她不在乎住在哪个包间,只要是下铺就行。
“我当然不会拒绝!你们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冷血吗?”年轻男人被架在火上烤,即使他不愿意现在也不得不换了。
年轻男人和女人换了位置之后就一直臭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一样。
钟情和管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钟情还是吃的中午没吃完的饺子和红烧肉,至于张国强给的那盒饺子,她已经放进空间里了。
她吃不了那么多,但是这么热的天过夜了饺子肯定就坏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明天就得在火车上买饭吃了,这饺子就留着之后吃吧。
虽然红烧肉和饺子都是冷的,但是这种天气,冷的也能吃。
管月照例是点了一荤一素外加二两米饭。
吃晚饭的时候哪里都充斥着食物的香气,但钟情红烧肉的香味还是独树一帜。
隔壁那个熊孩子又哭了。
“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
女人说了几句说不好,没办法,就跑到钟情这里,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小姑娘,我儿子觉得你的红烧肉很香,非吵着要吃,你能不能匀点给我儿子尝尝?这样他就不会吵到你了。”
钟情不明白她怎么还会来找自己,直接拒绝了,“不能。”
“小姑娘,我只要一点,我儿子一直吵,非要吃,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钟情:“......”
看来她的脾气还是太好了。
“大姐,餐厅就在前面那节车厢,里面也有红烧肉,你可以去那里买给你儿子吃,你都能买得起卧铺,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女人眼眶一红,又开始流眼泪。
但是这次那个年轻男人也不想管这件事了,他怕钟情又让他去给那女人买饭,索性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女人哭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她,也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那个小男孩见没有红烧肉,又哭闹起来,被女人呵斥了几句之后就停歇了。
钟情是真的搞不懂她都坐卧铺了,应该是不缺这点钱的啊,为什么连红烧肉都舍不得买?
红烧肉的钱和卧铺的钱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的吧?
管月低声道:“看她这样子像是带孩子去随军的,我估计这卧铺票是她丈夫给她买的。”
钟情点点头,有些人就是喜欢占小便宜,就算她有钱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