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之前还想，你们二人就像是从未见过一样。”
华邈真眼神温和的望着她：“长生忘记倒也正常，不过小九你应该会记得长生哥哥，那时候你可最喜欢跟在他后面跑。”
“不过为师想着你那时太小了，灵智还未成，便就没有向你提起。”
说着，他放下手中夹炭火的火夹，看着楚清烟笑道：“难道，是徒儿长大了害羞了？所以不好意思认这个长生哥哥了？”
“叽~”小凤鸟这时候也忽地仰头看着楚清烟。
楚清烟道：“师父，徒儿是真的不记得了。”
她想到华邈真方才的话，问道：“师父，你刚刚说长生......凌公子忘记正常，为何他忘记就正常？”
华邈真道：“因为长生从小便被这不足之症所扰，他那时还小，是很难承受灵脉和灵珠被撕裂的痛苦，当时的修为也不够抵抗体内混乱的灵力，长此以往，灵识就有损了。”
楚清烟明了，“所以，凌公子都记不起小时候的记忆了吗？”
华邈真点头道：“他确实忘了，他连自己的父母都忘了。”
楚清烟道：“真是可怜，自己的父母都忘记了，他父母定也很是伤心。”
她说罢，华邈真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
“倒也不算太可怜。”他笑了笑道。
楚清烟道：“这怎么说？”
华邈真道：“现在小九不是记得他了吗？只要你记得儿时和他相处之事，他也就不算全然忘记了。”
楚清烟想到脑海中那一个片段，有些讪讪。
那也不是她的记忆，真正的楚九已经死了。
她看向那个在瀑布前笔直端坐的背影，轻声道：“就我一人记得，也不算记得。”
等楚清烟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华邈真又叫住了她，“徒儿，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楚清烟眨着眼睛看着他。
华邈真叹了一声，摇头笑道：“你能想起儿时之事，倒也是一个奇迹了。”
楚清烟还在想师父为什么会这么说，就听他说：“公仪轩。”
他说完，楚清烟就懊恼的一拍脑袋，她是来问公仪轩的事的，一句没问，就要回去了。
华邈真打趣道：“别拍了，本来就容易忘事，再拍就更容易忘了。”
楚清烟道：“师父你可就别取笑我了。”
她坐回他面前，问道：“师父，那个公仪公子，您知道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吧？”
华邈真道：“他被一个无名妖物所伤，灵珠中寄生的邪物乃是一个妖灵。”
楚清烟惊讶道：“妖灵？”
华邈真道：“没错，这妖灵已经完全附着到他的灵珠上，早已融成一体，若想要治愈，只能取出灵珠，将灵珠和妖灵一同毁去，不然假以时日，这妖灵将会越长越大，完全占据了他的身躯，他也会化为妖物。”
楚清烟道：“可毁去灵珠，他可就成为一个凡人了。”
华邈真叹道：“目前这已是最好的办法，他若不想，等妖物长成了，占据的可不止是他的身躯，他的灵识会被一同吞噬。”
“那他现在只能是延缓？”
华邈真点头，“这妖物隔一段时间就会攻击他的灵脉，目的就是让他吃更多的灵丹妙药，受到更多的灵力供养来修复灵脉，这样那妖物就能受益。”
楚清烟皱眉道：“那这样的话，每一次发作治疗，就等于让这妖物成长一次？”
“没错。”华邈真道：“他拖的越久结果只会更差，早些取出灵珠毁去邪物，也能少受些痛苦。”
楚清烟听到“取出灵珠”，心中不由得一凉。
取出灵珠的痛苦她体会过，不止是肉体上的疼痛，更疼的是来自灵魂上，剥离灵珠的过程，就像是撕裂一块灵魂。
灵珠取出的那一刻，灵力并不会一下就消散，而是在几天内，灵力一点点的从身体中溢散出去，因为没有了灵珠，灵力无法存住，你会在这几天内，感受着自己是如何变成一个凡人，数年的辛苦修炼化为乌有，再也无缘仙道。
这一刻，楚清烟是能理解公仪轩宁愿承受痛苦，也要留住灵珠。
能进入仙云台的人，都是天资奇高，他又怎会甘愿放弃灵珠。
楚清烟还是多问一句：“师父，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华邈真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才道：“有，但做不得。”
楚清烟看着他，二人相视一瞬，楚清烟忽地心底一震，知道了华邈真说的这个“有”，是什么办法了。
换灵珠。
楚清烟离开云水涧之前，华邈真对她道：“小九，晚饭的时候回清溪竹林，你的噬灵咒还有最后一次便解了，晏小友正好给你留了一盘棋。”
楚清烟听罢无奈道：“师父，这棋是你留的吧。”
华邈真笑道：“师父实在下不过晏小友。”
楚清烟一走，正在瀑布下打坐的凌衍睁开眼睛。
“叽叽叽！”小凤鸟飞回凌衍身边，在他身边环绕一圈，而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琢了他几下。
凌衍对着它屈指一弹，“去吧。”
小凤鸟听罢，又高高兴兴的追着楚清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