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周三。
还有最后两天，李哲就入职满一个月了。
上午11点。
20栋办公室里，李哲暂时没发信息。
他在想一个人，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那个说最近几天要来公司的老板，是李哲近期开单的唯一指望了。
但这个任性屌炸天的老板，李哲完全没机会主动联系上他。
“老板，短信不回，电话不接，你几个意思来着？
玩儿我，还是非主动需要就不屌我？……”
双手托腮，仰头望着天花板，李哲实在想不出这个客户是个怎样的人。
就在他将脑袋低垂下来时，他眼角的余光里，杨欣蕾似乎从工位上转过了身来。
李哲将视线焦点右移，杨欣蕾的正脸已然对着他了。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表情有些不适，眼眸里似有话要说，她的嘴唇闭合牙关紧咬。
“我去，这杨兄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高中那会儿那些女同桌，每个月总有几天都是这模样呢……”
李哲似乎猜到了这位异性兄弟的状况，便尬笑着抬手示意杨欣蕾看电脑屏幕。
杨欣蕾默默的看着他，微微点头后便转过了身去。
此时此刻，杨欣蕾在李哲心里已经不再是假小子，而是个真真切切的柔弱女孩儿的本来状态。
“欣蕾，不会是来亲戚了吧？”
“嗯，很不舒服，我不想动……”
“呃，知道了，那，我去帮你买？有什么具体要求没？”
“嗯，随便，都可以的”
“好吧，那，那我现在就去”
一番简单对话后，李哲即刻起身出办公室下楼了。
“李哲，干嘛去？上班时间别屎尿多，离吃午饭还有个把小时呢”
刚到楼梯口，他就被靠门口位置的田帅叫住了。
“买点要紧的东西，三五分钟就回来”
李哲没回头看，回应间就疾步下了楼。
“屌毛，现在就这德行，以后还得了，服了”
田帅的埋怨话，李哲只当他放了个屁。
一分钟后，印刷区最左侧的一家百货商店里，李哲已经在结账了。
护舒宝牌子日夜两用型的，隔得近，他一眼就看到了，还是通用型的，杨欣蕾也说了随便，所以他就拿了这款。
“搞个 der哟，这玩意儿一买，自己身上的钱更少了。
要是还不开单，除非月底发工资，否则我再想出去改善伙食都得反复掂量了……”
提着装姨妈巾的塑料袋往办公室赶的路上，李哲摇头晃脑的有些无语，他感觉张总上次发的红包太少了。
“买瓶冰红茶？算了吧，剩下的钱还得留着防止话费不够了，多喝白开水对身体好……”
眼瞅着快到办公室所在楼栋旁边的小报亭了，行走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李哲本想买瓶饮料的，可走到小报亭边上时还是作罢了。
就在重新将钱塞回裤兜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我去，不会是那屌炸天客户吧，是就太好了”
心里一个激动，李哲赶紧掏出了手机。
可一看号码，他的心凉了小半截儿。
不过他的心还没凉透。
虽然不是那客户的手机号，但从这个座机号来看，搞不好是哪个工厂采购的座机呢，这也可能是不错的意向客户的。
“您好，这里是……”
略一寻思，李哲还是拿出了十足的敬业精神，和满满的专业态度。
“李先生您好，我是……请问您需要开通会员吗？
开通会员可以享受更多更好的权益，对您好处特别多……年费只需要1688的……”
听清楚来电内容后，李哲一句“谢谢不用了”就挂了电话。
“丢你老母，什么玩意儿，还给我搞起推销来了，害老子空欢喜一场。
老子连隆江猪脚饭都不敢放开吃了，还有钱开网站会员？”
叹气摇头间，李哲一脸苦笑的回二楼办公室了。
刚进办公室的门，守门的组长田帅又“亲切”问候起来：“买的啥要紧的东西，我看看”
李哲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将手里的塑料袋摆在了田帅面前桌上。
“我去，什么鬼，拿走，变态”
田帅只是隔着袋子瞅了一眼，赶紧就将其推开了。
“呵呵，哪儿变态了？帮别人买的！组长，同一个办公室的人，是该互相帮助对吧”
李哲拿回了袋子，盯着田帅几天没洗油光光的后脑勺瞅了瞅，随即快步走到杨欣蕾工位旁，将袋子塞到了她手里。
“李兄，谢谢你呀”
“客气了，咱俩是兄弟嘛，应该的”
和杨欣蕾打了个招呼后，李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便转身就回自己工位了。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能改变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回……”
屁股还没坐到工椅上，李哲裤兜里的山寨机，它又开始叫了。
一看这号码，他顿时一乐，该来的总算又来了。
“老板您好，我是小李”
“我知道，我已经在路上了，下午应该会到你们那里，你那里随时可以开机打样对吧？”
“是的，老板”
“那好，下午我到了再联系你，再见”
已经第三次通电话了，直到这会儿客户挂电话，李哲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尊姓大名。
“李哲，咋了？那客户又来电话了？”
李哲还杵在工位前，对面一直低头不见人的萎哥，突然像个怪物一样从隔断后探出了脑袋。
“嗯，是的，他下午到”
看着萎哥那副睡眼惺忪的德行，李哲一脸淡然道。
“我去，你妹的，都最后两三天了，估计要被你翻盘了，千万别呀”
萎哥揉着眼睛“斥责”了李哲两句，然后又趴下身子从隔断前消失了。
“李兄，你，你又要开单了呀？”
萎哥刚缩回去，杨欣蕾又转身看向了李哲。
她一脸发自内心的喜悦，表情里看不出半点儿疼痛不适，似乎刚来的大姨妈突然就打道回府了。
“谁知道呢，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哲微笑着放下了手机。
“加油，肯定有戏的”
杨欣蕾冲他曲肘握拳鼓励了一句，这才重新转过身去缩成一团。
“李哲，你又要来客户了？牛啊！需不需要我帮你接待？”
李哲正坐回工椅，组长田帅又从侧对面站起了身来。
“不需要，组长，这第一次我想亲自接待，我自己实在搞不定了，再来麻烦你也不迟”
“那好，有问题随时找我，有个客户不容易，一定得尽全力让来公司的客户签合同”
“嗯，我知道”
结束跟组长的对话后，李哲开始梳理起客户可能问到的问题及应答策略来。
下午四点，他尝试着跟那客户打了个电话。
可是，那客户竟然联系不上了，电话打不通，他连打几次都是提示已关机。
“尼玛，手机没电关机了？还是纯粹在玩我？不像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