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最后按照盖弥尔给的楼层敲了敲房间门。
只是几秒,有人过来开了门。
不是罗纳德。
这个人是当时扛着任川的那个。
他看着云飞,确认来人后,倒也没和罗纳德那样过于情绪化,只是语气依旧冷漠。
“什么事?”
云飞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语气,想来能一路扛着队员撤退还没有怨言,这人也不是什么坏蛋。
云飞拿出了自己的一针抗生素:“我问了一下盖弥尔,他说情况不太好,我们要撤退了,这针抗生素我用不上。”
云飞语气很真诚,抗生素也有系统级别的注射药物,但和据点的小针管比起来太特殊了,容易看出来,所以他也只能带上据点给的普通抗生素。
虽然两者看起来差不多,但有系统修正才能拥有抗疟疾属性。
系统修正会一定程度改变外形,最好还是别冒那个风险。
对方倒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也清楚当初罗纳德对云飞的怨气不过是情绪上来了而已,所以对云飞点头致谢后,倒也没赶对方走。
云飞也礼貌道了声谢后,进入了房间。
由于是临时据点,所有房间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改动,除了对窗户的一定遮挡,其他的倒和普通宿舍没有区别。
房间内有一张上下铺双人床,还有一张单人床。
理论上,伤员应该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还有医生单独看护,但队内的医生今天实在太累,毕竟除去四队的任川,另外三队也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所以医生没有单独驻守在某个房间,只是正常去休息了,再不休息,他明天只能让别人扛着他回去了。
而这个房间里,除去开门的那位,卧床的任川,还有一个正在休息的人。
云飞彻底进入房间后,也看清了那人。
是罗纳德。
但对方没有脱鞋子和装备,还有一条腿放在床外,似乎随时准备起床。
开门的人刚想解释,云飞就开口轻声问道:“回来后听说任川情况很糟,是罗纳德一直照顾的他吗?”
一开口就是老好人了,没有恶意揣测罗纳德,没有把白天的事放心上,照顾休息的两人,声音都放轻了,还特地把自己的药拿过来。
“对。”
对方表情也松了些,拍了下云飞的肩膀。
“克罗恩。”
“云飞。”
云飞看向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呼吸不稳的任川:“介意我去看看吗?”
他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克罗恩并没有阻止,只是说道:“夫拉米尔医生说,这病不确定会不会传染,虽然目前很多接触丧尸的后遗症都没有传染迹象,但他说,接触的时候,还是要小心。”
云飞点了点头,就靠近任川的床上。
接近后才发现,情况似乎更让人揪心些。
对方的脸色几乎没有任何血色,整个人虽然躺着,并且像是睡着了,但是呼吸时不时会顿一顿,随后又猛烈吸了口气,似乎极其难受。
而且由于不确定会不会引起失温等症状,给他盖了被子,但现在被子被对方扯掉了些。
云飞身后的克罗恩看见后没有不耐烦,只是神情担忧的走向前,把被子又向上拉了拉。
就好像一晚上他都在这么做,只是刚刚和云飞打个招呼的功夫,对方就又下意识扯掉了被子。
随后克罗恩熟练的把自己的水壶打开,为任川额头的和颈部的降温用毛巾又加了点水。
全程没有任何不耐烦,如果不是对方身上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和明显的肩宽,恐怕都有人觉得这是和专业护士。
但他不是,他只是想让每一个人成员活着,没有人应该痛苦的死去。
克罗恩一边做一边解释:“夫拉米尔医生说,降温在颈部也有效,有时候比头部更有效降温全身,在这种既不能不盖被子,又不能温度太高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在那里也进行局部降温。”
云飞了然,他并没有问为什么要用干净的水。
原因很简单,他值得更好的待遇。
虽然声音很轻,但末世下,人人自危,几乎没有人会真正进入深度睡眠,因此两人虽然很克制声音了,但罗纳德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声音,似乎要醒了。
云飞在来之前,用那个和盖弥尔两人聊天的房间内搜到的笔,在抗生素瓶子上写下了五个字。
任川治病用。
他假装用手拍了拍克罗恩的腰,示意对方罗纳德要醒了。
“罗纳德心情不太好,我确实……情况复杂,先走了。”
说话间,他把药装进了克罗恩的一个空弹夹隔层里。
除非对方短时间内快速运动,不然确实没法轻易发现这瓶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药,但云飞刻意露出来了一点瓶身,罗纳德起身后看向克罗恩时,一定会注意到。
克罗恩并没有留云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嗯。”
云飞离开后,他也继续确认任川的情况。
罗纳德也确实睡下没多久,在回到临时据点后,他全程接手了任川的所有医护协助。
包括搬运,检查,辅助运动,甚至到房间后,距离云飞来,他也才休息不到半小时。
虽然云飞没赌,但对方确实不是什么坏人。
有些人就喜欢这样,用最恶毒的心理去揣摩他人,却又用最善意的行动帮助别人。
一方面不愿意其他人遭受无端之苦,一方面又要在这混乱的世界上保护自己。
所以说人性最复杂,二极管思维要不得。
云飞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休息,他同样被安排到了另一间多人宿舍。
出任务没理由随意给自己特殊照顾,云飞有办法照顾好自己。
无人机还在上空盘旋。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天一亮就要回据点了。
那时候……估计很热闹的很。
云飞不相信什么神明,什么信仰,在他看来,信仰不过是人为了保护自己、团结他人,或中饱私囊、危害他人的工具罢了。
但他确实相信其中的一部分,即因果。
有些事情,一旦注定结局,即便过程再怎么努力,该失去的,该发生的,一件都不会改变,但结局发生之后,他们还有机会,活着的人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弥补。
多克和云飞所说的那些就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云飞已经尽可能在自己能做的范围内协助了。
如果必要,他会暴露自己的一切底牌,只要能协助据点。
但情况实在糟糕,他也会毫不犹豫放弃据点,哪怕是红翎,这个秋岸在意的人。
伽笠、段叔、伊戈尔,这些确实在末世救人救己的幸存者,情况失控后,云飞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据点一直在和几个队长进行无线电的专向通讯。
血月并不具备无线电,但血疫具备,因此云飞可以畅通无阻的直接听到他们聊什么。
既是多个无线电交叉,导致听不清话和内容,多克也会把内容直接单独整合,随后做保存,按她的话,没有上限,没有时间限制,任何时候的无线电,只要被捕捉到,云飞想听,什么时候都可以。
据点目前虽然情况有些不太好控制,一直有人在明着暗着的刻意制造摩擦,但好歹是没有什么重大事故发生。
但按照伊戈尔和二队队长通讯来看,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好。
以云飞所知道的来猜测,最迟下次血月,那些杂种就会动手。
他需要提前武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