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国一行人在悬崖底搜寻半天。
发现了一处有东西滚落的痕迹。
几人在周围找半天。
除了在几片树叶上发现了一些血迹。
再没有见到任何活物的影子。
眼见着天色越发晚了。
悬崖底的雾气渐渐加重。
像是在四周笼上了一层白纱。
十步开外便看不清人脸。
在这样的环境下。
想要找一个人,难如登天。
几个侍卫相互打了一个手势。
顺着方才下来的路摸索着往上爬。
悬崖上。
已经点起了不少火把。
照亮了周围的一圈空地。
面具男见他们上来。
忙问:“人找到了吗?”
“.......”
从悬崖底上来的侍卫心虚的低下头。
发出如蚊虫一般细微的声音:“回大皇子......没找到。”
“你们这群废物——!!”
面具男冲上前一脚将领头的侍卫踹倒。
“本皇子就离开一会儿,你居然让人跑了!你让人跑了!!”
他双手揪着侍卫的衣襟。
愤怒的嘶吼传遍山谷。
“本皇子好不容易抓到了澹台肆的软肋,现在人居然在你的手里逃了,本皇子说了多少遍,无论他说什么都别信,你还敢回去取水!你说,你想怎么死?”
说着。
他将腰间挂着的一把匕首拿出来在侍卫的脸上拍了拍。
那侍卫被吓的浑身颤抖。
哆哆嗦嗦道:“大.....大皇子饶命.....属下还有一个法子......”
“你有法子?”
面具男将手里的匕首移开。
依旧揪着侍卫的衣襟:“说来听听,若是不成,本皇子就把你丢去喂狼!”
“.......是。”
那侍卫吞了吞口水。
“大皇子,属下猜想我们将宸王妃绑来了这么些时日,那宸王定然是得到消息了,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
面具男松开了侍卫的衣襟。
侍卫心下一喜,庆幸大皇子没有起杀心。
他赶紧回道:“虽然宸王妃逃了,但这消息只有我们知道,旁人又不知,只要我们将宸王妃在我们手上的消息散播出去,难保他宸王不会上当。”
当然。
这也是一步险招。
听完他的话。
面具男沉思片刻。
缓缓道:“这法子也不是不可行......”
闻言,侍卫彻底松了一口气。
急忙表示:“大皇子,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
面具男伸手按住侍卫的肩膀不让他起身。
他慢慢弯下腰,面具之下的两只眼睛弯了起来。
“看在你想出一个法子的份上,本皇子让你死的舒服些。”
“什么.......”
侍卫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眼前一花。
还没看清楚面前人出招的方式。
便直直地倒在地上。
来不及闭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面具男抹去匕首上的血迹。
垂眸扫一眼地上的尸体。
转身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将他扔下悬崖,其余人天亮之后接着下去找,即使宸王妃死了,你们也要将尸体给本皇子带回来!”
一干侍卫吓的大气也不敢喘。
忙应道:“是———”
夜间雾气愈发浓了。
深林中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鸣叫。
悬崖底往外五里之外。
一间破旧的木屋中有温暖的火光透出来。
地上映着四周植被的斑驳投影。
“蒙公子,这人身上的毒很是厉害,属下没有把握。”
屋子里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透过缝隙看去。
屋子里点着几个大火盆。
一群男子将一个昏迷的人围作一团。
眼下刚进入八月份。
天儿还热着。
一下子烧了几个火盆,热浪充斥着整间屋子。
有人热的受不了。
起身对一男子道:“蒙公子,这地儿不安全,属下出去守门。”
见状。
好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属下也是。”
“属下也去守门。”
“..............”
一时间。
屋子里少了大半的人。
方才说话的中年男子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公子,咱这次来景国可是有要紧事,这人和我们素不相识,公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他说着卷起容浔的袖子。
将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展示在男子面前。
“公子你也看见了,这人受的不是普通的伤,这种蛇毒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见过,这人怕是招惹上了什么人了,避免麻烦,公子还是不要管他了,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不可——!”
男子不悦道:“我怎能眼看着我亲自救回来的人死在我面前。”
他说着垂眸盯着容浔的脸。
即便受了重伤,即使身上狼狈不堪。
但也掩饰不住眼前人姣好的容貌。
瞧着瞧着。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动容。
这人是他今日路过悬崖底的时候救回来的。
当时便已下定了决心救他。
即使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
男子轻轻叹息一声。
伸手温柔的拨开容浔额前的碎发。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容浔的眉眼。
对身后的人道:“不必再多说了,这人我一定要救他,先拔箭吧,把箭拔了之后再想办法解他身上的毒。”
“这.......”
中年男子顿了顿。
最后无奈道:“是公子。”
他将身后的医药箱打开。
又唤人拿来烈酒、剪刀和纱布。
“蒙公子,你将这人抱起来,属下得先看一看他身上中的箭有多深。”
被称为蒙公子的男子点点头;
上前将容浔半抱起来;
他小心的避开容浔身上的伤口。
对中年男子道:“阿钦,你下手一定要轻一些,千万别弄疼了他。”
“是公子。”
名唤阿钦的人小心的撕开容浔的衣衫。
被箭射伤的地方暴露出来。
火光下。
容浔背后那道狰狞的伤口显的愈发的可怕。
蒙公子看了不禁皱起眉头。
“如何?”
“很是棘手。”
阿钦说着伸手碰了碰容浔的肩上。
“公子,这箭扎进去太深了,你瞧,只有一截木头露了出来。”
蒙公子望着那处伤口;
担忧道:“能拔出来吗?”
“属下能拔出来,只是这拔箭之痛不是常人能忍得住的,何况这支箭还扎进去了这么深。”
瞧着。
多半是这人从悬崖上滚落下来的途中。
压住了左肩上的这支箭。
才导致这箭扎的这样深。
阿钦卷起袖子。
“蒙公子,属下拔箭之时,公子务必抱紧他,千万别让他乱动。”
“知道了,你快些。”
蒙公子说着暗暗将容浔又抱紧了几分。
阿钦先是将酒囊的塞子拔开。
扬手往伤口处泼去。
“呃——!”
昏迷中的容浔猛地发出一声痛呼声。
下意识挣扎起来。
“没事没事,再忍一忍。”
蒙公子搂紧容浔。
柔声安慰着:“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着,他朝阿钦使了一个眼色。
阿钦点点头。
伸手握住那半截箭。
深吸一口气。
猛地往外拔。
“啊——!”
随着鲜血飙出。
容浔惨叫一声,大量的汗水从额头上冒出来。
一滴一滴从脸上滴落下去。
“没事了,再忍一忍。”
蒙公子安慰着容浔。
身旁的阿钦不敢停。
急忙给容浔止血上药。
一顿折腾中。
容浔慢慢睁开了眼睛。
背后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他全身上下的神经。
望着眼前模糊的人脸。
容浔张了张嘴。
用十分细微的声音问:“你....你是谁?”
“你醒了?!”
蒙公子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喜。
“我是救你的人,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我的医师正在给你包扎伤口。”
容浔艰难的喘着气。
耳朵里传来一阵耳鸣。
眼前人说的话一阵清晰一阵模糊。
来不及瞧清眼前人的模样。
他慢慢闭上眼睛。
又昏了过去。
“欸——!”
蒙公子托住容浔的脑袋。
忙问:“阿钦,他这是!?”
“公子不必担忧,只是疼晕了。”
他说完忙给伤口撒上药粉,最后用纱布缠绕起来。
处理完箭伤阿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见蒙公子额头上沁出不少汗水。
他将手中的锦帕递过去。
“公子,属下去熄了两盆火吧,您一向是最怕热的。”
“不必——”
蒙公子接过锦帕将容浔额头上的冷汗擦干净。
“你没感觉到他身上冷的跟冰窖似的吗,火不能熄。”
“这......是。”
阿钦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水。
默默将外衫脱去。
“公子,您可以放开他了,忙活了那么久,先去吃点儿东西吧。”
“我不饿。”
蒙公子将容浔轻轻放在毛毡上;
细心的给容浔转身。
不让他碰到后面的箭伤。
“阿钦,何时给他解毒?”
“等这人醒过来再说吧公子,属下得先知道他是被什么样的蛇咬伤的,才好对症下药。”
“说的也是.....”
蒙公子伸手招来一个侍卫:“你,守在这位公子身边,一旦他有任何不适,马上告知我。”
说着。
他走向放行囊的地方四处翻找着什么。
阿钦疑惑道:“公子,你在找什么?”
“我找些好下咽的食物,咱的干粮太硬了,他待会儿醒过来怕是吃不惯。”
阿钦:“.......”
后半夜。
火盆里的火时不时发出噼啪一声。
蒙公子将带来的食物串在匕首上烤热。
时不时转头盯着一旁昏睡的人。
周围的侍卫睡了大半。
阿钦抱着手缩在蒲团上昏昏欲睡。
忽然。
蒙公子听到一阵呓语;
他停下动作。
慢慢走到容浔面前。
见容浔的嘴在动着。
他好奇的弯下腰去听———
“阿肆......阿肆......”
嗯?
蒙公子皱了皱眉。
望向一旁守着容浔的侍卫。
“你可听清他在说什么?”
侍卫挠挠头。
也弯下腰去听。
“阿肆.....阿肆......等我......”
“.......”
侍卫听完起身。
对蒙公子道:“回公子的话,他好像在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