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几人还在嚷嚷。
嘴里尽是些不干不净的话。
不过,这人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容浔低声对一旁的昌宁吩咐:“你将那人抓到包房去。”
“是王妃。”
昌宁上去将那满嘴脏话的醉鬼抓起来往二楼的包房走。
众人见没热闹看。
很快就散开了。
容浔起身理了理衣衫,
对多福道:“咱们也去看看那人是谁。”
多福很是气愤:“那人如此诋毁王妃,待会儿定要好好教训他!”
闻言,容浔只是笑笑。
恐怕还是熟人呢。
上了二楼。
容浔走进昌宁所在的包房。
往后一看,地板上躺着一个人,还没靠近。
浑身的酒气就熏得容浔忍不住咳嗽一声。
昌宁对容浔道:“王妃,是容三公子。”
“果然是他。”
容浔走过去,容轩的手脚被绳子死死绑住,嘴巴也被布条堵住了。
多半是昌宁的手法。
他笑眯眯的蹲下来。
“三哥,不知弟弟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辱骂我?”
容轩死死瞪着容浔:“唔....唔唔——!”
“啧啧啧——”
容浔摇摇头,笑道:“想骂啊,骂不出来了吧。”
容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额头上的青筋爆出,双脚不停的蹬着凳子。
“唔!唔唔!!”
容浔白了他一眼,伸手拿走他嘴上的布条。
“容浔,你这个小混蛋——!王八羔子!!小贱种!!!”
嘴巴才得了自由。
容轩张口就对容浔破口大骂。
昌宁面色一冷,上前一拳打在容轩的腹部。
“额——”
这一拳下去。
容轩张大嘴,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
脸上的血色迅速褪的一干二净。
昌宁面无表情道:“三公子,辱骂王妃的罪名您可担待不起,请慎言。”
“你.....咳咳——”
容轩抱着肚子蜷缩着痉挛半天才缓过来。
他死不悔改。
对着容浔恶狠狠道:“你居然纵容下人欺辱你的兄长?!”
容浔听到他这话只觉得好笑。
“那你可见过谁家兄长这么辱骂亲弟弟的?”
容轩不屑的笑笑:“你配当我弟弟吗,你就是个小贱种,若不是你,青儿怎会丢了性命?!”
容浔有些意外。
看不出来。
容轩这么不可一世的人,对青儿倒是有几分真心。
不过.......
他猝不及防闻到容轩身上那股酒气都掩饰不过去的脂粉味。
眼里充满了鄙夷之色。
他还以为有多喜欢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容轩,你喝的酒莫不是全部灌进脑子里了?你搞清楚,青儿可不是我杀的。”
“那又如何,若不是因为你,青儿何至于会丧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容浔懒得跟他辩解。
“你要是这么想也随你,不过,青儿到底是因为谁死的,你心里清楚的很。”
容轩冷哼一声:“你什么意思?!”
“还装糊涂,青儿早就被我打发去了小厨房,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可能出得了王府,
还躲过那么多人,出现在你母亲的生辰宴上,还有,她最后没能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容轩一愣,心虚的避开容浔的视线。
“你少胡说八道,青儿就是你害死的,你最好小心点儿,当心她的冤魂找上你!”
“好啊——”
容浔起身往外走:“我倒要看看她先找上谁,昌宁,让人把他丢回侯府,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是王妃。”
“你干什么?!”
容轩在后面不停的骂:“容浔,小贱种!下贱坯子.....唔!唔唔!”
昌宁堵上容轩的嘴巴。
吩咐随行的侍卫把人带回永安侯府。
容浔今日在外面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回到王府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容浔猜想澹台肆应该不会等他吃饭。
便提着买来的酱香鸭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想着偶尔享受享受独食也不错。
王嬷嬷这些日子倒是安分不少。
见容浔回了南院,只是上了一盏茶便退下了。
将酱香鸭摆好。
容浔将筷子扔到一边,用手撕下一只鸭腿吃了起来。
才刚吃几口,房间门被推开。
澹台肆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王妃今日去了哪里,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容浔:“........”
澹台肆一进来便被眼前这场景冲击到了;
此刻,容浔一手抓着鸭腿,一只手往嘴里塞肉。
手上的沾的油在光线的照射下显的十分有光泽。
澹台肆嫌弃的往后退一步:“你为何不用筷子吃?”
容浔默默吞下嘴里的肉。
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嘴。
看了看满手的油,他又仔细地擦了一遍才回答澹台肆的问题。
“臣.....臣太饿了,吃相是粗鲁了些,让王爷见笑了。”
澹台肆忍了又忍,才没有转身离开。
他唤人进来将桌上的骨头收拾干净才坐下来;
容浔自然也吃不下东西了。
让人把剩下的鸭肉拿下去。
“王爷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本王见王妃今日迟迟不归,便来问问你去了何处?”
“有劳王爷关心,臣就是去外面转了一圈,闲着无聊,跟城中的一位木匠学了些手艺。”
容浔如实回答,他也压根没打算隐瞒澹台肆。
今日带了多福他们一同前去,想瞒也瞒不了。
澹台肆挑挑眉:“那就好,本王以为王妃又去了些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容浔身体一僵。
澹台肆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该去的地方。
他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王爷.....这是何意,什么叫不该去的地方?”
“王妃紧张什么?”
澹台肆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容浔笑道:“本王说的是烟花之地,王妃以为是哪里?”
容浔:“........”
他假装咳嗽两声:“臣....臣怎么会去那种地方,王爷多虑了。”
“那就好。”
澹台肆说着忽然转移话题;
“说起来,王妃身边那个叫文喜的小厮怎么还没有回王府,
虽说他是你的奴才,但卖身契可是在王府,要是私自逃了被查到,下场可是很惨的。”
说起文喜,容浔心里一阵难受。
表面上却还要将澹台肆应付过去。
“难为王爷还记得文喜,不过王爷大可放心,他不会出逃的,只是家里人重病,他实在走不开。”
“倒是个有孝心的人。”
澹台肆主动给容浔倒了一盏茶。
他将茶盏慢慢挪到容浔面前,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着容浔有些苍白的脸。
沉声道:“王妃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佳啊。”
“我没事。”
容浔没忍住说道:“就是好久没见文喜了,有些想念他。”
也不知道文喜在容怀州手上怎么样了?
澹台肆揭开茶盖慢悠悠拨弄着水上漂浮的茶叶。
轻声笑道:“看不出来王妃和你那小厮的关系那么好,
本王忽然很好奇,若你那小厮哪天出了意外,你会如何?”
“!!”
容浔猛地抬头望向澹台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本王只是随口问问,见你和侯府的陪嫁丫鬟不亲近,对文喜倒是很不错。”
容浔沉默了一会儿。
缓缓开口:“文喜从小和臣一起长大,关心臣护着臣,臣对他自然要特别一点。”
“人待我何,亦待人何,王妃这性子本王喜欢。”
喜欢?
容浔诧异,澹台肆喜欢他———的性子?
这会儿,长廊上换灯的下人将快燃尽的灯换下来。
又重新挂上新的。
外面的光线时暗时明。
澹台肆的面容也跟着在忽明忽暗的环境中清晰又模糊。
他凝望着容浔的双眼;
轻声问:“本王的问题王妃还没有回答,若你的小厮出了意外,你会如何?”
容浔觉得澹台肆今晚很奇怪。
他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些。
想了想,容浔慢慢握紧双手。
答道:“臣,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若真发生了,臣也会不惜一切护住他。”
“不惜一切代价。”
澹台肆慢慢重复容浔这句话。
眼底一股寒意升了上来。
“包括别人的性命么?”
“当然不——”
容浔正色道:“别人的性命也是性命,臣为何要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
“所以王妃的意思是,只要不伤害他人的性命,什么都可以做。”
这话似乎偏离主题了。
容浔皱眉道:“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王爷,臣有自己的底线;”
“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澹台肆眼里的寒冰渐渐褪却。
望向容浔的目光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起身走到容浔面前。
弯腰逼近容浔,双手撑在两侧将人困在他的怀里。
容浔心下一紧:“王爷,你做什么?”
澹台肆挑起容浔的下巴,轻声道:“今日和王妃聊的很开心。”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若有若无的气流温柔的抚在容浔的脸颊。
容浔喉结上下动了动。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澹台肆轻轻抚摸着容浔的眉骨:“王妃可要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千万别让我失望。”
容浔下意识回答:“王爷是臣的夫君,臣自然不会让王爷失望。”
“..........”
澹台肆喉结上下一动;
夫君...........
长廊上的灯已经全部换了上去。
明亮的烛光透过窗户打在容浔的脸上。
明明经常见面。
可澹台肆却觉得容浔今夜格外的好看。
就连鼻尖上的这颗小痣,也如此的吸引他。
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盛满了星河。
分明不敢和他对视,却还强撑着不肯低头。
真是倔强的让人心痒痒。
不知是谁先往前动了动。
再反应过来时,澹台肆已经吻上了容浔。
他温柔的贴着容浔的唇。
轻轻碾磨,和平日里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比起来。
眼前的人似乎温柔的不像话。
好像是中了邪。
容浔居然没有躲开。
他慢慢闭上眼睛,眼前陷入了黑暗。
其他感觉却慢慢放大了。
他能感觉到澹台肆在吻他。
前面温柔的一个吻渐渐变了味道。
容浔有些发晕。
莫不是那酱香鸭里放了酒。
不然,他的身上怎么会那么热,那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