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牧将军,你先别激动。”
容浔摆摆手,指着上面行宫的地标道:“这行宫我们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去搜,只能想办法混进去。”
“混进去?”
关牧皱着眉头:“这行宫正在修建,沈相派了许多人去守着,怕是混不进去吧。”
“关将军此言差矣,正是因为行宫还在修建阶段,我们才好混进去。”
“这如何混进去?”
关牧心有不快。
他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找一条密道;
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再一听容浔在这里大放厥词。
他的语气不免有些冲————
“王妃,请恕属下无礼了,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关牧瞧着容浔神色如常。
他没好气道:“你没嫁给王爷之前,是养在深宅不谙世事的公子,嫁了王爷,王爷也把你当块宝儿似的护着,这外面的事情,你能懂多少,你知道让人混进行宫有多难吗?!”
容浔瞧着关牧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没生气,倒是觉得有些好玩儿。
看来这人是对自己的意见非常大啊。
这得是憋了多久了?
容浔不说话。
只是盯着关牧。
关牧被他看的后背有些发凉。
不过他这人一向就是有话直说的性子。
这些天来也憋得慌。
他咳嗽两声。
又梗着脖子继续道:“王妃,要我说,你还是回王府好好待着吧,免得有个什么好歹的,王爷回来看着心疼。”
关牧一口气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觉得顺畅了许多。
但一看容浔还是沉默。
他朝容浔行一礼:“王妃若是觉得属下冒犯,那属下这便下去领罚。”
说着;
他提着刀就要走出去。
容浔无奈的摇摇头。
抬手制止了他:“关牧将军,我知你对我有意见,但如今局势紧张,内忧外患,你何不将我的想法听完呢,你听完了若是觉得我的办法不可行,那你再反驳也不迟啊。”
关牧顿了一下。
营帐外士兵操练的声音传进来。
倒是显的里面更加安静了。
他不自在的挠挠脸。
说了那么多不算客气的话。
还以为这王妃会恼羞成怒的惩处他;
眼下这情况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见容浔一脸的从容。
关牧浑身别扭的坐下来。
“那王妃说说,你有什么好法子?”
“好法子算不上,只是一点儿我自己的想法。”
容浔拿起一旁的笔将行宫的地标画了出来。
“关将军,这修建行宫必不可少的便是木材和砖瓦,据我所知,每隔十日便会有一批人送建材进去,我们到时候可以混进送建材的人中,想办法打探打探,看看密道是否在行宫中。”
“王妃这办法倒是可行,可行宫那么大,进去送建材的时候也不能瞎逛吧,万一没找到就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这个嘛——”
容浔笑笑:“关于这个,关将军就要去求助中丞大人了,这行宫的布局图,他那里一定会有,若是拿到了,便也不难推测,行宫中可能会藏有密道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看关牧的表情。
见他逐渐被说动。
容浔继续趁热打铁。
“况且王爷离开前不是也说了,这事儿还得赵大人帮忙才行。”
“嘶——”
关牧皱着眉头想了想。
咬咬牙:“行,我就信王妃一次,我等会儿就去找中丞大人。”
“关将军,你去找中丞大人时,还是避着点人。”
关牧不解:“为何?”
容浔叹口气。
“皇上下令让中丞大人在府中面壁思过,难保不会有人在中丞府周围监视他,你还是小心点儿的好。”
容浔说完。
关牧倒是静默良久。
“皇上做事真是.....哼。”
他冷笑一声。
起身朝容浔行一礼:“王妃说的在理,属下方才言行有失,在这里给王妃道声不是。”
容浔摇摇头。
心道这关牧倒是真性情。
“关将军不必如此,你和王爷上过无数战场,有所疑虑也是人之常情。”
关牧点点头。
望向图上被容浔标注过的地方。
脸上带了些忧虑。
“若那密道真在行宫中,事情可就麻烦了。”
闻言。
容浔垂下眼眸。
轻声道:“若真在行宫中,我们就更要将他封了,否则,之后定会带来无穷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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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营中出来时。
天色渐渐晚了下去。
容浔坐在马车里思索着密道的事情。
按照许秋贵所说的。
有人联合许进立在宫总打通了一条密道连向外面。
如此狼子野心。
若是将来发生变故。
难保那人不会利用这条密道潜进皇宫。
容浔深吸一口气。
无论如何。
这条密道一定要找到。
不知不觉马车进了城。
容浔还在想密道一事。
马车外却传来一阵喧哗。
车夫将马车停下。
文喜赶忙上去对容浔道:“小公子,外面有人闹事,我们先下车去避一避。”
“怎么了?”
容浔一边往马车外走一边问:“是什么人闹事?”
“说是潭州来的那些难民。”
文喜先下马车将护着容浔。
周围的吵闹声似乎要将人的头皮掀过去。
车夫和文喜护着容浔往人少的地方过去。
容浔趁机看过去。
大理寺许多带刀侍卫凶神恶煞的推搡着那些难民。
那些难民也不惧怕他们。
有几个大胆的已经和这些侍卫对上了。
眼见着拦不住。
双方开始动起了手。
容浔看着这场面似乎不对劲。
“文喜,潭州的难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了?”
“这.....这奴才也不清楚啊,前几日分明没有那么多人的.....”
场面已经开始失控了。
那些侍卫拿着刀和难民动起了手。
容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潭州有慕知聿在。
不应该有那么多的难民来到京师城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容浔想明白。
一个难民被侍卫所伤。
见他倒在地上。
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那些难民抄起一旁的石头木棒,甚至有些闯进铺子里去拿武器。
像是爆发了一场战争一般。
双方死命的拼杀起来。
“小公子,我们快离开这里——”
文喜护着容浔往巷子里跑。
眼见着他们的马车被这群人打散架。
惊的马儿在街道疯跑起来。
接连伤了好几个人。
“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些官兵怎么会和百姓动起了手?”
“哟这位公子还不知道吧。”
和容浔躲在巷子里的一个大娘悄声道:“听说上面下了命令,要将京中的难民赶回潭州,这不,这些难民不肯走,就发生冲突了。”
容浔听了连忙问:“大娘,这些官兵是什么时候开始赶人的?”
“什么时候啊?”
那大娘想了会儿。
“哎哟,就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吧,不知怎么的,就突然闹起来了。”
她说完。
又伸着脖子去看热闹。
街上的场面已经十分混乱了。
见控制不住,又来了许多官兵加入了这场混战。
那些难民终究不是官兵的对手。
没多久,人群中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
“杀人了!官兵杀人了啊——!”
这一声喊出来。
硬生生逼停了所有人。
容浔往外走了几步。
街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他只看见殷红的血从人群中慢慢渗出来。
“不好,出事了。”
容浔往后退,对身后看热闹的人道:“大家快些离开这里,很......”
“我们和你们这些畜生拼了!”
容浔还未说完。
街边突然暴动。
那些难民的双眼充了血。
抢过官兵手中的武器。
失了心智一般开始杀人。
“大家快离开——!”
容浔推着看热闹的人。
“快走,别看了!”
“哎呀你这小公子怎么回事,你不看我们看,让开别挡道!”
一男子态度恶劣的推开容浔。
刚想伸出脑袋去看。
忽然。
一个陶罐朝他飞来。
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当场就见了血。
男子大叫一声:“哎呀!快跑,那些人打过来了!”
他转身使劲推着后面的人。
容浔一个没站稳。
被他推的往前倒。
“小公子——!”
文喜赶紧跑上前护着容浔。
回头一看。
狭窄的巷子里乌压压涌进来一群人。
“快跑!别堵住路啊!”
容浔拼命的叫着。
眼见着他和文喜就要被压倒在地上。
人群中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双手。
用力将容浔和文喜拽进了一条更狭窄的巷子。
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文喜赶紧先爬起来。
“小公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
容浔扶着旁边的墙壁站起来。
外面巷子,那些难民此刻正和官兵厮打。
他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戴斗笠的人。
往后退了几步。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哈哈——”
斗笠下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
不知为何。
容浔听到这笑声忽然浑身发冷。
他又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将文喜护在身后。
“你.....是谁?”
“容公子,多日不见,你竟然将我忘了吗?”
眼前的人说着抬手将斗笠摘下。
紫色轻纱下。
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容浔见了她的样子。
猛地瞪大双眼。
拉着文喜转身就要走。
“容公子留步呀。”
微生幼瑶嗤笑一声。
摇曳着步子慢慢走向容浔。
“容公子怎么一看到小女就要跑啊,难不成在公子眼里,小女是什么毒虫猛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