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
赵忍冬特意站在房檐角下等着澹台肆。
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过来。
赵忍冬猫在墙角朝澹台肆挥手。
澹台肆看到他。
对身边的一个官员抬抬下巴。
那官员对澹台肆行一礼后便退下了。
澹台肆理了理袖袍走过去;
“中丞大人有何事?”
“有何事?”
赵忍冬瞪大双眼;
“哎哟喂我的王爷,您就别跟臣打旋儿了,这林州之事派一个武卫将军前去即可,您去干什么呀?”
朝廷收到的急报。
林州虽形势严峻。
但西江国却没有派出全部兵力。
眼下京师情况更加严重。
若澹台肆带兵去了林州。
没他在,还不知道小皇帝要这么折腾呢。
赵忍冬急得面红耳赤。
澹台肆也不卖关子。
直接问他:“上呈朝廷的急报上是如何说的?”
“急报?”
赵忍冬不知道澹台肆为何要问这个。
但还是如实回答:“急报上只说西江国派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来攻打林州。”
“急报上说三千,可本王的手下去探查过,此次西江国派出的军力三万人不止。”
“这怎么可能——!”
赵忍冬惊讶的提高声音。
反应过来这是何处。
又将声音压低:“这等大事,他们居然慌瞒不报!林州的官员是不想要他们的脑袋了吗?!”
澹台肆摇摇头。
“林州递上来的急报怕是在中途就被人换了,林州知府虽能力平平,却也不敢拿一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赵忍冬的额头上沁出几颗冷汗。
他抬手擦去。
眼中的忧虑越来越严重。
“王爷,西江国这些年养精蓄锐,实力到底如何我们也不清楚,臣自荐,跟随王爷一同前去。”
“你不能去。”
澹台肆抬手制止赵忍冬;
“京中局势愈发严峻了,你在这里看着本王放心,届时本王会让关牧留下从旁协助你,若是发生异变......”
他说着眼神一变。
对赵忍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
赵忍冬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一丝颤抖:“臣记下来。”
咚——咚——
远处的鼓声敲响了。
厚重的声音传遍体元殿周围。
赵忍冬抬手对澹台肆行一礼。
“王爷,那臣便先告退了。”
澹台肆点点头。
转身与赵忍冬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抬头看看天色。
日头还火辣辣的照着。
不对........
澹台肆猛的停住脚步。
这个时辰宫里怎么就敲响落钥的鼓声了?
从隆熹年间开始。
在体元殿散朝半个时辰后便会敲响鼓声。
今日还不到半个时辰。
怎会突然敲响了?
想到今日在朝堂上澹台尧怪异之举。
澹台肆低头沉默片刻。
果断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刚走过一半。
暗处突然钻出来一个宫女。
一下子将澹台肆拉进旁边的小径。
“放肆,你是何人?!”
澹台肆刚要发火。
那宫女一抬头;
“皇兄,是我。”
“姝华?”
澹台肆上下打量她一番。
“你为何穿着宫女的衣裳?”
“我....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姝华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才走到澹台肆面前。
悄声道:“我近几日发现皇上很是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
姝华下意识皱起眉头:“就是觉得皇上和之前比,变的.....太疯魔了些,常常待在紫宸殿一日一日的见不到人,
给太皇太后请安也不去了,也不召人侍寝,好几天了,都让西江国的那个巫医陪在他身边。”
澹台肆听到‘巫医’两个字。
眼神一变。
“你说的巫医,可是姓微生?”
“对对对,就是她,这女子长的十分美艳,若按照皇上平日的性子,早宠幸她了;
可不知为何,竟是从未召她侍寝过,却又允许她常伴左右,皇兄,你说,皇上是不是疯了?”
澹台肆不知想到了什么。
阴冷的笑笑:“我看小皇帝确实是疯了,此事也是本王大意了,一开始,本王就不该放过那女子。”
“皇兄,你说什么?”
“没什么,姝华,你近日就待在自己的宫里,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记住了,你离西江国那女子远些。”
姝华认真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皇兄,你现下是要去紫宸殿吗?”
“不错。”
姝华微微叹口气:“皇兄现在去皇上也不在那里。”
话音落。
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群宫女太监手捧食盒经过。
澹台肆和姝华噤声往墙角处站过去。
等脚步声远了。
澹台肆才问她:“皇上不在紫宸殿,那他在何处?”
“在祠堂,我方才偷跑过来找皇兄时看到皇上进了祠堂,我便让人打听了一番,说是皇上要在祠堂斋戒三日,为林州百姓祈福,谁都不能进去打扰,眼下禁军在外守着呢,皇兄怕是也进不去。”
“这是在躲着我呢......”
澹台肆心里有些不安。
他早知道澹台尧不会心甘情愿退位。
一定会做些什么。
不过微生幼瑶倒是在澹台肆的意料之外。
有这人在。
怕是要有异数。
“姝华,近日后宫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啊,一切如常。”
见澹台肆脸色不对劲。
姝华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皇兄,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无事.....希望是我想多了。”
澹台肆伸手摸摸姝华的头发。
“你先回去吧,在宫中一切小心。”
“嗯。”
姝华伸手拉住澹台肆的手。
“皇兄,我知道你要带兵去林州,我不说别的,只希望你平安。”
澹台肆轻笑道:“放心,回去吧。”
姝华不舍的看一眼澹台肆。
转身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消失在了澹台肆的眼前。
澹台肆看了看紫宸殿的方向。
转身往宫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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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祠堂内。
澹台尧跪坐在蒲团上。
眼神空洞的盯着上方的画像。
整个人像是得了失魂症一般。
微生幼瑶从袖口中拿出来一根细长的银针。
在澹台尧的手指上一刺。
几滴鲜血便冒了出来。
她拿出手中小瓷瓶将这几滴血收起来。
才望向后方坐着的男子。
“右相大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也敢冒险前来?”
“本相自然知道,只是今日之事姑娘是否着急了一些?”
微生幼瑶挑挑眉。
笑道:“我着急了吗?”
“你说呢?”
沈鹤园起身走过去。
“你为了让澹台肆带兵去林州,居然直接让皇上对他发号施令,澹台尧虽恨澹台肆恨牙痒痒,却也从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你这是存心要让宸王起疑心?”
“所以,小女这不是正在躲着澹台肆吗,我猜到他下朝后会发现不对劲,索性躲在这皇家祠堂不出去,宫规在此,澹台肆也不敢随意乱闯。”
沈鹤园眯起眼睛。
“微生姑娘,你如此着急让澹台肆去林州,莫不是在和小王爷计划着什么没告诉本相。”
“右相大人说这话,不是伤了盟友之间的感情了吗,小女若是不尽快让澹台肆离京,那件事该如何进行?”
她的目光一下子变的犀利起来。
直勾勾瞪着沈鹤园。
“大人,既然合作了,就该彼此信任不是吗?”
“.......”
沈鹤园望着她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目。
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感觉像是一条毒蛇冷冷的注视着你。
下一秒好像就要发起攻击。
沈鹤园避开她的目光。
轻轻咳嗽一声:“近日事情多,是本相多虑了,给姑娘赔个不是,说起来,玉玺的位置,澹台尧可交代了?”
“还没有。”
微生幼瑶收回目光转身走到澹台尧面前。
她伸手挑起澹台尧的下巴。
冷冷道:“我倒是低估了这废物了,都被我的蛊虫控制了,居然还挖不到玉玺的下落,他这是多怕皇位落入他人的手中啊。”
“哼,这废物最看重皇位了,一时问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林州那边拖延不了澹台肆多久,姑娘还是尽快些。”
“放心,小王爷说来他自有办法,定让澹台肆有去无回——”
微生幼瑶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指甲一下一下的刮着澹台尧的脸。
“他这几日意识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我早晚会问出玉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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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
军队很快整装完毕。
就等着出发了。
容浔将看到那些乞丐的事情告诉了澹台肆。
“阿肆,潭州的事情复杂,还是先将那几个和尚藏起来,万一日后能用得着他们呢。”
“听你的。”
澹台肆不正经的笑笑:“浔儿愈发聪明了,我看以后,你就做我一个人的军师可好?”
“你别贫——”
容浔伸手敲了敲澹台肆的额头。
表情严肃:“阿肆,这次我要跟着你一起去林州。”
“不行——”
“为何?”
“浔儿,此去林州危险。”
见容浔不高兴。
澹台肆搂住容浔的腰轻声哄着:“这次西江国怕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去冒险。”
“可我更不能在家里干等着你,战场有多凶险我知道,在这里等着你我会不安的。”
容浔说着揪住澹台肆的衣袖。
声音带了些撒娇的意思:“阿肆,你让我跟着你去,我不会添乱,浮丘先生教的暗器我学的很不错,关键时刻还能帮忙也说不准啊。”
美人在怀撒娇。
任谁也抵挡不住。
澹台肆避开容浔可怜兮兮的眼神。
硬声道:“不行——”
“.........”
容浔嘴角一下子垂了下去。
赌气道:“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跟去,反正你人先走了,也管不着我。”
“.......”
澹台肆低头看了容浔好一会儿。
突然。
他弯腰抱起容浔。
转身往床上走去。
“夫君马上要离开了,浔儿今晚可要将为夫喂饱才行。”
“喂——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居然还想着这档子事情!你放我下来!”
“不放——”
澹台肆将容浔放在床上。
欺身压上去。
低头猛地堵住容浔的唇。
“唔——”
容浔伸手抵住澹台肆的胸膛。
含糊不清道:“我.....我和你说的......你听到没.....让我.....跟着去。”
澹台肆埋在容浔的脖子里胡乱吻着。
敷衍的嗯了一声。
容浔的眼里起了一层雾。
尽量忽视身上涌上来的快感。
咬着牙:“你....你嗯什么,到底带不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