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丽心领神会,赶紧小碎步跟上谭浩宇,言辞恳切地劝说道:“谭总,您想想,为了阳光集团能顺利入驻西部,咱们筹备了整整三年啊,这会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您现在要是离开,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谭浩宇仿若未闻,脚步不停,只是侧头问了一句:“赶到机场最快要多久?”
杨漂亮赶紧回答:“最快…… 最快也要二十分钟,谭总。”
谭浩宇微微点头,随即下令:“给我订三十分钟后飞鹏城的机票,下午的会议让其它经理主持,刘美丽,你留下来协助他。”
刘美丽还不死心,嘴唇动了动,刚想再开口劝说。
可一抬眼对上谭浩宇那坚定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和杨漂亮跟在谭浩宇身边多年,深知他平日里决策果断,从未有过失败的先例。
可像今天这般任性行事,还真是头一遭。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这朱子晴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谭总如此不顾一切?
难不成谭总对她的感情,早已不只是简单的怜惜,而是动了男女之情?
谭浩宇可没心思理会他们的猜测。
他此刻满心焦急,只想快点赶到朱子晴身边。
这样能给她依靠,帮她解决眼前的困境。
……
朱子晴一路小跑,跟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母亲送入了特别病房。
安置好母亲后,她刚直起身子,主治医生便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你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很脆弱,一定要避免她再受任何刺激。
从她身上这些新旧伤痕来看,家暴的可能性很大,我建议你们通过法律手段来保护她。”
朱子晴紧咬下唇,眼中满是无奈。
她何尝不想用法律的武器保护母亲,可母亲那被传统观念深深束缚的思想。
让她根本不愿反抗,更别提寻求法律帮助了。
朱子晴心疼地看着面容苍老、身体瘦弱的母亲,眼眶不禁泛红。
突然,昏迷中的母亲像是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子晴,快跑,快跑啊……”
那颤抖的声音,仿佛来自无尽的深渊,充满了绝望与不安。
朱子晴的心猛地揪紧起来。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抱住母亲,轻声安抚道:“妈,别怕,我在这儿呢,没人能伤害咱们了。”
可母亲依旧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
朱子晴缓缓松开母亲,靠在床边,满心自责。
她不禁回想起两年前自己被陷害后,一气之下一走了之。
全然没有考虑到母亲会在身后承受怎样的痛苦。
那时的她,怎么就没早点看出母亲眼中的无奈与逼不得已呢?
要是能带着母亲一起离开,或许母亲就不用遭受这么多磨难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医生推门而入,礼貌地微笑着打招呼:“朱小姐,你在,你好。”
随后,医生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母亲身体上的外伤,只要好好调养,还是比较容易康复的。
但她内心的郁结太深了,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慢慢解开。”
朱子晴微微点头,脑海中又浮现出母亲刚才惊恐呼喊的模样。
她暗自猜想:母亲不停地让我快跑,在我离开的这两年里,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啊?
这时,万倾沙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他说母亲在她离开后一病不起。
如今看来,并非是他的欺骗之语。
正想着,医生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朱小姐,你不用担心,谭先生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让医院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来帮助你母亲恢复。”
朱子晴一听,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眼眶瞬间湿润了。
虽然谭浩宇此刻没能陪在自己身边。
但仅仅是他这一通电话,这一番安排,就让她深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与关心。
在这艰难的时刻,有他在背后默默支持,仿佛为自己注入了无尽的力量。
病房内,灯光柔和地洒下,朱母半睡半醒地躺在病床上。
朱子晴紧挨着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守在一旁。
朱母干裂的嘴唇轻轻颤动,不停地呢喃着:“子晴啊,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过去那些沉甸甸的愧疚,“当年,妈没能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朱子晴眼眶泛红,她原以为母亲此番前来,是受父亲指使,要劝说自己回帝都,继续去当那任人摆布的棋子。
可此刻听到母亲这番发自肺腑的忏悔,她才恍然,原来母亲是来保护她的。
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嗖” 地一下落了地,她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朱母像是鼓足了勇气,眼神中满是忐忑与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子晴,你…… 你能原谅妈吗?”
朱子晴泪水夺眶而出,用力地点点头,哽咽着说:“妈,是我错怪您了,您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怎么会不原谅您呢。”
朱母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抬手轻轻抚摸着朱子晴的头发,温柔地说:“咱子晴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跟朵花儿似的。”
朱子晴破涕为笑,俏皮地回应:“妈,您就别打趣我了,再漂亮能有您当年漂亮呀。”
一时间,母女间这份温馨与亲昵,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在这略显清冷的病房内。
朱子晴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思绪飘回到过去。
朱家有两个孩子,她和姐姐朱雅函。
说来也巧,她长得像母亲,温婉秀丽;姐姐像父亲,眉眼间透着股凌厉劲儿。
打小,父亲对姐姐的期待就颇高,事事都以姐姐为先,仿佛姐姐才是他的心头肉。
可母亲不一样,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母亲的心啊,明显更偏向她。
那些藏在生活琐碎里的偏爱,让朱子晴即便身处困境,也始终觉得自己是被爱着、被重视着的。
正沉浸在回忆里,朱子晴抬眼看向母亲。
只见母亲抿着嘴,努力挤出一丝笑。
可深陷的眼睛、突出的脸骨,无一不在昭示着她此刻身体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