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瞪着高孝瓘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却越发浓厚。
这小子,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在装傻?
白启那老家伙,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高孝瓘才来两天,倒是胆子大的很。
哼!
沐浴后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嬴政索性躲进了厚厚的被窝。
温泉的疗效的确不错,原本隐隐作痛的脚踝此刻轻松了许多。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唤醒了沉寂的智脑。
“你说,这高孝瓘,是不是有点像……”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似乎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
智脑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机械的电子音毫无波澜:“陛下,高孝瓘将军忠心耿耿,才智过人,是帝国不可多得的良将。”
“朕说的不是这个,”嬴政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朕是说,他像不像……”
“像谁?”智脑反问。
嬴政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总觉得,高孝瓘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像极了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嬴政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心头挥之不去的影子,“兴许是朕想多了。”
智脑没有再追问,它闪烁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下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些事情,它不想拆穿。
“对了,”嬴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白启那边怎么样了?”
“白将军一切安好,正在积极备战。”智脑迅速作答。
“嗯。”嬴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风雪呼啸,寒气逼人,即使裹着厚厚的被褥,也依然能感受到丝丝凉意。
或许是温泉的功效,也或许是疲惫积压,嬴政很快就感到一阵困倦袭来……
“陛下,夜深了,该安置了。” 高孝瓘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嬴政不再说话,任由困意席卷。
风雪的呼啸声渐渐模糊,温泉的余温也慢慢散去,他裹紧被褥,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意将嬴政惊醒。
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窗外的天色已暗,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只有呼啸的北风拍打着窗棂。
他掀开被子,一股冷空气瞬间钻了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陛下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帷幔后传来。
嬴政循声望去,只见高孝瓘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缎袍,虽然料子和图纹都极为简单,却衬得他身形修长,气质诡谲,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昏暗的光线下,他俊美的面容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嬴政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高孝瓘缓缓走上前,手中拿着一件厚实的披风,恭敬地答道:“陛下,雪停了,风起了,夜里寒凉,臣恐陛下受冻,特来侍候。”
他说着,便将披风轻轻披在嬴政的肩上,动作轻柔而细致。
嬴政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冷香所吸引,一时竟忘了动作。
高孝瓘替他系好披风,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嬴政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说道:“朕……朕自己来就好。”
高孝瓘微微一笑,退后一步,说道:“陛下舟车劳顿,想必还未用膳。臣已备下了一些简单的吃食,还请陛下……”
“不必了,”嬴政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朕不饿。”
高孝瓘却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固执地说道:“陛下,臣斗胆……”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嬴政,一字一句地说道,“臣想服侍陛下。”
嬴政不自然地扭过头,躲开高孝瓘过于近的距离,披风上残留的冷香却挥之不去,让他心头莫名烦躁。
“不必了,”嬴政语气冷淡,“白启军中正缺人手,你明日便去他那里报道吧。”
高孝瓘闻言,脸色骤变,原本温顺的目光瞬间变得尖锐,像是蛰伏的野兽突然亮出了獠牙。
“陛下!臣不愿去!”他语气急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嬴政心中警铃大作,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紧紧盯着高孝瓘,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高孝瓘似乎被嬴政的气势震慑,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恭敬:“陛下,臣只是高孝瓘,别无其他。”他缓缓跪下,姿态谦卑,“臣不知何处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嬴政看着他,心中疑惑却渐渐消散。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起来吧,”他语气缓和了一些,“朕不让你去军营便是。”
高孝瓘顺从地起身,脸上再次浮现出温顺的笑容。
“谢陛下。”他说着,便走到桌边,将早已准备好的膳食一一摆放好。
“陛下,请用膳。”
嬴政看着满桌的佳肴,却没有丝毫食欲。
他挥了挥手,示意高孝瓘退下。
“朕累了,想歇息了。”
高孝瓘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陛下,臣……”
“还有何事?”嬴政有些不耐烦。
高孝瓘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臣想留下,服侍陛下。”
天色彻底黑透,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桌几乎未动的膳食。
撤了一次又一次,高孝瓘终于吩咐厨房停止准备,他打算亲自下厨。
“陛下,臣斗胆,想为陛下做些清粥小菜。”高孝瓘立于嬴政身侧,语调恭敬。
嬴政斜睨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朕说了不饿,下去吧。”他并不想与高孝瓘过多纠缠,这让他想起一些不愿回忆的往事。
“陛下,”高孝瓘并未退下,反而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臣亲手熬了清粥,还备了些新鲜的鲟鱼,陛下多少用一些吧。”
“你……”嬴政本想斥责他僭越,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奈的叹息,“你不用做这些,下去吧。”他不明白高孝瓘的执着,更不明白他眼中那近乎虔诚的温柔从何而来。
“服侍陛下,是臣的职责。”高孝瓘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他转身走向小厨房,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修长。
嬴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高孝瓘的言行举止,越来越像记忆中那个人,可他明明知道,这不可能。
不多时,高孝瓘端着托盘回来,上面放着一碗清粥和一碟清蒸鲟鱼,香气四溢。
他将托盘放在桌上,轻声道:“陛下,请用膳。”
嬴政看着眼前的清粥小菜,心中莫名的烦躁。
他挥了挥手,“朕说了不饿,你……”
“陛下,”高孝瓘打断他,目光温柔而虔诚,“多少用一些吧。”
嬴政讨厌他这幅卑微的模样,别开脸,“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