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今天去罗埠豪斯收获颇丰,算是去对了。
还没等酒宴结束,她就先行离开,回了家。
车在别墅外停下,客厅亮着灯,从外面可以看到安安和圆圆正围在茶几两侧玩呢。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落地窗上,拉得悠长,暖黄色的身影带着几分温暖。
顾惜看得入了迷,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
她更加肯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争夺到平平的抚养权,要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
顾惜定了定心神,刚要进门,侧身被手机震得酥麻。
她拿出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后竟是白居可:“夫人。”
顾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打错了。”
她正要挂电话,白居可急得大喊:“夫人,季总出事了。”
鬼使神差得,顾惜停住动作,重新将手机贴到耳边。
她虽然没说话,可电话那头的白居可很快便判断出她没挂电话,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季总今天和顾婉清小姐离开罗埠豪斯后,追着她去了江边。”
顾惜对季慕礼是怎么和顾婉清深情道歉地不感兴趣:“讲重点。”
“季总哄好顾婉清小姐后,在送她回顾家的路上遭遇车祸,人现在正在抢救室里。”
轰——
顾惜耳边轰鸣,大脑一片空白,抓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在抢救室里?
她眼前一下浮现出季慕礼浑身插着各种管子,只能依靠氧气面罩呼吸的样子。
心口窒闷,一时之间竟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他人在哪?”等顾惜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脑已经率先一步提出问题。
白居可沉默几秒:“安心医院。”
顾惜挂断电话,开车迅速赶往安心医院。
电话那头,白居可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不安地看向季慕礼:“季总,你确定要这样吗?”
季慕礼额头上贴着块拇指长短的创可贴,靠在皮质沙发背上,闭眼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我是不可能让她把平平安安从我身边带走的。”
白居可低声吐槽:“那也不用骗夫人你出车祸了啊。夫人要是知道你骗了她,岂不是更生气?”
唰——
季慕礼睁开眼,眼神晶亮地看向白居可:“我什么时候骗她了?”
他指了指额头贴着的创可贴:“难道我没有出车祸吗?”
白居可:被滑板撞了也算车祸?
多年秘书的工作本能让白居可很快冷静下来:“季总,如果夫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季慕礼瘪了瘪嘴角,轻耸肩膀:“既然我和她都需要平平安安的抚养权,那就直接给他们一个和睦完美的家庭好了。”
白居可汗颜,好心提醒:“可是夫人现在已经有女儿了。”
他没有把话说完:夫人不仅有女儿,还有一个神秘的丈夫。
季慕礼晶亮的目光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他似乎在回答白居可的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只要她愿意,我不介意多个女儿。”
白居可:“额……季总,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如果没什么要他做的,他想快点离开这里,他可不想面对被欺骗的女人发怒,想想就可怕。
季慕礼的思绪被拉回现实,手指在桌面上点动几下:“去查盛淮安为什么会出现在澜城。过去盛家老爷子也曾经举办过生日宴,可他都没有回来过,为什么这次回来了,我总觉得背后可能还有其他事。”
白居可严肃神色:“好。”
白居可离开后不久,顾惜到了。
夜晚的医院前厅很安静,她冲进来的时候,值班台的护士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迷茫地看向她。
“请问车祸送进医院的季慕礼在哪个病房?”尽管顾惜极力压制,可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抖。
护士怔愣:“车祸?”
她睡意正酣,没有仔细听顾惜的话,打开接诊记录,看到其中一个车祸病人,随口道:“车祸送来的人半个小时前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顾惜的腿软了。
她身子一歪,双手顺着值班台下滑,咕咚一下跌坐在地。
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护士的话在顾惜耳边不停回响。
她恨季慕礼不假。
可恨都是因为爱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从前真真切切地爱过,她又怎么会恨呢?
她想过无数种与季慕礼决裂的方式,最狠厉的一种也不过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她没想到,季慕礼真得死了,死得这么突然。
过往的回忆在顾惜眼前不停浮现。
那些好的、坏的,每一幕都像电影画面一样滚动播放。
鼻尖酸涩,双眼噙满眼泪。
顾惜的唇颤着,一开始还是很低声的呼唤:“季慕礼。”
很快,低沉的呼唤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季慕礼!”
她胸口又瘪又闷,疼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蹦出来了。
顾惜捂着胸口,瑟缩身子,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抖!
“我在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顾惜身后传来。
顾惜一愣,转头顺着声音看去。
季慕礼蹲在她身后,额头上贴着一道创可贴,双手向前伸着,嘴角噙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顾惜,地上凉,快起来。”
“季慕礼?”顾惜偏着脑袋,凝视季慕礼,“我……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
指尖碰到季慕礼的脸,温热。
不是幻觉!
顿了几秒,顾惜恍然大悟。
她蹭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季慕礼:“你骗我?”
季慕礼仰头看着她,缓缓站起身:“我没骗你。”
顾惜转身指向小护士:“那她怎么说你死了?”
小护士一脸无辜:“我说的是,车祸送来的人,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车祸送来的人不就是……”顾惜刚要发怒,话到嘴边一下咽了回去。
车祸送来的人多了,是她自己没有问清楚,下意识以为小护士说得就是季慕礼。
“这下信了吧?”季慕礼上前,“是你自己想多了,我可没有骗你。”
大起大落,又悲又恼,顾惜紧锁眉头盯着季慕礼:“你不是出车祸了吗?”
季慕礼指着自己的额头:“被江边一个滑滑板的小子撞了,头碰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