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是我!”裴恒语气又无奈又可怜。
本想给她盖被子,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便是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被人打过脸。
毕生第一次。
不止人被打懵了,脸颊都是麻的。
出手利落干脆。
力道也够狠!
谢昭昭看不清楚人,但听出了他的声音。
是裴恒。
裴恒打开火折子,将蜡烛点上。
房间一下变得亮堂,谢昭昭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情绪还没平复下来,心跳还有些快。
谢昭昭娇嗔中带着幽怨:“你吓死我了!”
本就是陌生环境,心里时刻设防,有人在黑暗里坐在她床边。
她能不怕吗?
其实她还是不够心狠。
外公教她,若遇到危险,应该攻击对方最弱的眼睛。
她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更别提用了。
所以,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不过,也幸好留情了。
谢昭昭巴掌大的小脸上惊慌未定,眼中还有未消退的惊恐。
裴恒在床边坐下,抬手将人抱在怀里:“是我不好!”
之前在家中时他回来晚,也常去陪她待会儿,没想到她这次反应这么大。
谢昭昭趴在他怀里:“本来就是你不好,黑灯瞎火的,我以为是坏人呢。”
“放心,客栈里有容与的暗卫,不会有事,不过是该警惕些,刚才做的不错。”裴恒压低声音安慰。
“手都打疼了。”
“我给你揉揉!”
“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
“还生气?”
谢昭昭睨他一眼,哼唧道:“你倒是知道我会生气,还敢把我丢下。”
“我是怕你太累。”
他那夜有些没太控制住,事后看到她身上的痕迹才知道自己有些过了。
但当时真的就失去理智了。
“少来,”谢昭昭脸蛋撇到一边不看他,“你就只顾着自己爽,爽完又跑,就是一不负责任的混蛋。”
裴恒抬手掰过她精致白皙的小脸,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是我错,以后不会了。”
被她打骂倒是一点不生气,反倒心里舒坦高兴,也不知这是什么毛病。
“才不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次她总算知道了。
“那给你说个好消息。”裴恒软着语气,哄宠的味道明显。
“有秋姐姐消息了?”谢昭昭勉强打起了些精神。
裴恒点头:“在同福客栈打听到,说前几日他店里住了几位客人,听他描述就是方序秋一行,她付了半月的房钱,可这几日没有回来,倒是和她失去消息的日期对上了。”
“那就是了,是不是还有人在打听消息?”
裴恒有些意外:“你知道?”
谢昭昭笑了下,果真有。
“只怕是有人趁机落井下石,秋姐姐发觉后逃了,抓老王爷的和追杀秋姐姐的不是一波人。”
“你查到什么?”
“孟桐说王府的仇家只有河东郑家,他们也最有动机。”
“你派人去了河东?”
“怎么,不行?”谢昭昭挑眉,从他细微的表情察觉到他似乎并不满意。
“郑家没那么简单。”裴恒语气极淡。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便是裴家当年全族获罪,但仍保留了一股势力。
更何况,郑家只是不如当年显赫。
方序秋和郑家和离并没有讨到便宜。
儿子和嫁妆都留在郑家,还落得一身骂名。
方序秋正是不想连累王府被骂才隐姓埋名经商。
郑家与林家是姻亲,当年皇后和东宫接连出事,林家不受牵连便知林家有些手腕。
而郑家更甚。
“林婉宁的姨母是郑三郎母亲?”谢昭昭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不过,这么说,她好像想起来了。
小说里,林婉宁最后可不就是嫁给自己的表哥。
虽是远嫁,但书中某个路人提了句她夫家得了笔横财,聘礼极重。
那笔横财就是王府的产业吧。
裴恒点头:“正是!”
谢昭昭看裴恒的目光顿时变了,若当初裴家没出事,裴恒娶了林婉宁,那郑三郎就是裴恒的便宜表哥了。
“你是要护着郑家?”谢昭昭语气冷了下来。
“我有这么说?”
事情还没查清楚,言之过早。
而且,就算查清楚,也是方家和郑家的事,与他有何关系。
他来丰城,除了找方家父女,还有别的事。
“那你为何对我派人去河东的事不满?”谢昭昭看着他道。
“怕你吃亏,若真是郑家参与了,连方序秋都差点没命,到时方家护卫是会护着你还是方序秋?”
谢昭昭默了一瞬:“虽然我和秋姐姐相识不过半年,但我信她不会不管我,我也会不遗余力找到她,不管对方是谁。”
“知道了,反正你人都派去了,琉璃说你晚上没吃东西,下楼吃点东西。”裴恒哄道。
“不吃了,想睡,还不是你害的。”谢昭昭撇嘴。
她体力一向好,当初创业的时候有时候连着工作两三天都没事,从来没有这样犯困过。
而且,她想一个人静静,捋一捋刚才的那些线索。
“时辰还早,吃点面条再睡。”
裴恒听琉璃说,她一路没吃什么东西,来了丰城后就去见了孟桐,回来洗了澡又睡了。
“不要,我想睡,你去吃,不用管我。”
谢昭昭闭着眼睛,像是真的累了。
裴恒见她眼帘下淡淡的黑青,倒也不勉强她.
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床上才轻声的离开。
不过,为免一会儿进来再挨巴掌,这次裴恒没有熄灭火烛。
裴恒下楼不久,陆容与也从房间出来,见到裴恒便主动凑了上去。
陆容与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
实在是太明显。
“怎么,大晚上的还扮上了,唱哪一出?”陆容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敢打裴恒的,除了谢昭昭大概不会有别人。
就算是裴恒亲爹,也没这个底气。
“干你何事。”
陆容与摇着折扇,笑嘻嘻的:“是不管我事,说实话,挺解气的。”
裴毅之啊裴毅之,你小子也有今天。
他倒开始佩服谢昭昭那个女人了。
果然,一物降一物。
裴恒白了陆容与一眼,冷哼一声:“你倒是想,可惜没人打。”
陆容与气笑:“我是有多欠,上赶着挨打。”
“你现在不就挺欠!”
“被女人打,也不知道在美什么。”
陆容与话落,看到小二送来的面,拿起筷子便要吃,却被裴恒端走了。
“我的,你吃自己点。”
陆容与捏着筷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
行,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