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母亲泣不成声,苦苦哀求着,话音未落,她已经开始不停地朝着坚硬的地面磕起头来。
一下、两下、三下……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响,不一会儿,额头上便已鲜血淋漓。而此刻的这位年轻母亲,哪里还有楚易最初见到时的那般端庄模样?她披头散发,满脸泪痕和血迹,狼狈不堪。
“今日承蒙佛祖庇佑,让贫僧有幸获得此等圣胎!贫僧本一心向善,不愿多造杀孽。然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于贫僧面前,难道当真以为贫僧不敢取你性命吗?”
法音和尚面沉似水,双目如电般死死地盯着眼前跪地磕头求饶的年轻母亲,毫无半分怜悯之意。
伴随着他的一声冷哼,只见其宽大的僧袍再度猛地一甩,一股强大的劲风瞬间呼啸而出,直直地朝着那年轻母亲的后背轰击而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道劲风便狠狠地撞击在了年轻母亲的后背上,如泰山巨石一般死死地将其压到了地上。
“哼!若此地乃是我佛门之地,贫僧又何须与你这区区一介妇道人家如此纠缠不休?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物!”法音和尚满脸阴霾之色,心中暗自冷哼着。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了被他提在手上的男童身上,眼神之中再度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火热贪婪之色:“不过,如今这圣胎已然落入贫僧手中,事不宜迟,必须尽快离开此地返回山门才行。万万不可让人半途截胡啊!但愿这城中的各方势力都未曾察觉到此事才好……”
“没想到,如此珍贵无比的阴灵圣胎居然会在这太古城中隐匿至今都未被他人所发现。看来,这太古城里的那些家伙们果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根本就不知道这圣胎究竟有何神妙之用!”想到此处,法音和尚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轻蔑与嘲讽之色,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法音那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一朵轻盈的花瓣虚影浮现,轻轻地落在了男童的后颈处。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还在不停地大声叫唤着、哭闹着的男童,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整个身体软绵绵地瘫倒了下去,彻底昏厥了过去。
“这下子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法音轻声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满意的意味,眸光在年轻母亲的身上一扫而过,尽管心中对那位年轻母亲能够承受住自己刚才那一记挥袖攻击却没有当场殒命感到有些诧异,但看着对方此刻已经因受到重创而无力再次起身时,便也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强者从来不会在意蝼蚁的死活。
脚下步步生莲,法音提着自己手上的战利品,步伐轻盈而从容,快速疾行着地便朝着小巷的出口走去。
“不要,不要走……孩子,我的孩子……”
年轻母亲虚弱而又绝望地呼喊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不舍,鲜血从这位母亲的嘴角溢出,染红了下巴,那挂满泪痕的脸努力地再度抬起。用尽全力试图再次撑起身子,可是无论她怎样拼命挣扎,那具伤痕累累的身躯却始终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法音和自己孩子的身影越来越小。
“不!不要走,不要走,我的孩子……”
年轻母亲眼神空洞无神,嘴里痴痴地低声念叨着,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不知不觉间,两行殷红的血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绽放出一朵朵血花,鲜艳而又刺目。
伴随着一遍又一遍的呢喃之声反复从这位年轻母亲的口中传出,楚易考虑着自己是否该出手帮一下这可怜之人一把,却是见一道道几乎凝结成实质的黑色怨气,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突然开始从这位年轻母亲的七窍之中喷涌而出。
黑色的怨气在空中肆意扭动、颤抖着,宛如一条条狰狞可怖且已摆出攻击姿态的小蛇,它们张牙舞爪,似乎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这是……”
望着眼前如此恐怖的景象,楚易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猛地一震,眼前的这一幕,他曾经在那翠竹林鬼蜮之中亲眼目睹过,和当初那位所谓的“三夫人”凌迟亲生女儿时散发的怨气场景几乎如出一辙,邪恶的气息在周围不断地蔓延着。
随着那滚滚黑色怨气如脱缰野马般向着天空奔腾而去,原本因重伤倒地早已无法动弹的年轻母亲,竟然奇迹般地重新站了起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支撑,双脚稳稳地扎进地面,然后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直挺挺地立在了那里。
那种起身方式,绝非正常人类所能够做到,显得格外诡谲,仿佛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受她自己的控制,而是被那黑色怨气所主宰。
当那年轻母亲的面容再次映入楚易的眼帘时,已是一半被如同藤蔓一般的黑色怨气细线紧紧缠绕,另一半则布满了黝黑发亮的蛇鳞。没了最初的温柔美丽,也没了刚刚的破碎凄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与恐怖。
目光死死的锁定着正在远行的法音和尚,上身类似丧尸般左右摇摆着,动作僵硬而机械,下一秒,却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法音和尚和男童的方向疾驰而去。
“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口中依旧在不断重复着之前的话,声音不大,然而同样的语句在这一刻道出之时,却是带了一种神秘莫测的魔力,令人心神激荡,不禁心生寒意。
声音之中充满了一种绝望与执着,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呼唤,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妖魔?!”一个念头在脑海之中跃出,楚易心中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