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
谢聿川也回来了。
温暖的噩梦终结,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早起睁开眼,看着窗外明亮起来的晨光,温暖犯了一下迷糊。
还没来得及转身,带着清凉潮意的滚烫身体从背后覆了过来。
谢聿川又看到了漆黑的心底,那个沉闷又厚重的牢笼。
那个明明已经消失很久的牢笼。
被铁链缚住的凶兽似是从远古的沉睡中被唤醒,眼眸嗜血,獠牙都比从前长了许多。
第一次看到它,是他在医院里醒转过来。
得知他已经回到帝都,而谢辰凛永远的留在了暮南。
过去的那么多年,在某些晦暗的时刻,凶兽就会从心底浮起。
可是凶兽已经消失很久了。
“……谢聿川!”
惊呼声响起时,谢聿川意识回笼,正看到温暖眼底滑过的惊惧。
就仿佛他变身成了令人恐怖的猛兽。
腰痛。
大腿内的软肉也磨砺的丝丝生疼,明明早就因为每天骑马而习惯了的。
温暖觉得这样的谢聿川有点陌生。
“谢聿川……”
起身去亲他,温暖的吻软软的,柔柔的。
没有问为什么,可她轻轻软软的吻,仿佛抚平了谢聿川心底亟待爆发的躁郁。
嗜血的凶兽僵持许久,退后一步缩在了黑暗里。
铁链声消失。
怒吼声也一起消失。
眼底的茫然一闪而过,谢聿川还没来得及思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会发生,就被温暖大胆的动作惊的回了神。
仿佛被他方才的攻伐吓到了。
温暖决定拿走主动权。
后背落在冰冰凉凉的真丝床面上,入目处,是温暖乌黑的发、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张染了绯红的绝色面庞。
明明两人都没说话。
可透过温暖羞赧又明亮的眼眸,谢聿川觉得,他好像看到了。
温暖说:谢聿川,我爱你!
“我也爱你……”
“谢聿川……”
“嗯。”
“谢聿川……”
“暖暖,我在。”
“谢聿川……”
“……老公在呢。”
温暖唇角弯弯。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每天早晨睁开眼都会下意识唤他一声。
没有回应。
再摸到身边空空如也的大床,知道他没回来,她才怅然若失的发会儿呆,起床洗漱。
今天以后,她再也不用经历那样的怅然若失了。
真好!
“谢聿川……”
不等他回应,温暖扭头咬了下他的下巴,“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套?
话到嘴边,不想在这样甜蜜的时刻触及她的伤痛。
谢聿川改口,“什么?”
温暖又咬了他一下,目光愠怒,“我们不是说好的,等你回来,我们第一时间就去领证的吗?”
领证。
结婚。
指尖颤了一下,谢聿川下意识握住温暖的手。
心头凶兽的怒吼声里,谢聿川低头亲了亲温暖,“这么急着嫁给我?”
温暖怔怔的看着谢聿川。
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想嫁给他了,可只敢在梦里想想。
他和她,一个在云之端,一个在地之角,中间横亘着的不止有家世。
可一天天一年年,所有的距离都被爱意无限缩短。
如今的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孤身一人,一无所有的温暖。
她有疼爱她的爸爸和哥哥,还有护着她的姐妹和闺蜜。
最重要的,她有一颗明确的心,清楚的知道他爱她,而她也爱他。
经历了那么久的痛苦与煎熬之后,她终于可以直面她内心的渴望。
她想嫁给他。
做他的女人!
温暖开口,“对啊……”
谢聿川眉眼亮开,带着一丝促狭的捉弄,“……可是暖暖,今天周六。”
后知后觉,温暖双手勾住谢聿川的脖子,目光缠绵的看着他,“那,周一一早就去,好不好?”
做梦都盼着有这一天,谢聿川眼里脸上全是笑,“好!”
手机嗡的震了一下,反手去摸却没够着。
温暖伸手去推谢聿川,“……出去啊!”
“不要!”
谢聿川拒绝的果断,搂着温暖的腰往大床另一边挪了半米,伸长胳膊够到温暖的手机递到了她手里,“今天周六,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我们不分开。”
“不行啊……”
温暖娇嗔,“现在千骑归我管,我还哪有周末啊,而且周末正是会员最多的时候。再说了,女马术师就那么几个……”
“陆之跃在忙什么?”谢聿川有些不满,“千骑给你股份了吗你这么尽心尽力的?”
???
温暖瞥了谢聿川一眼。
想说那是我哥,自家人,出力不是应该的吗?
可看谢聿川那货真价实有点生气的模样,仿佛他对她和陆之跃的关系一无所知。
忍不住想到那段时间每次通话他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电话里也嘶嘶喇喇的,信号不好的样子。
温暖后知后觉。
“你知道我和陆家什么关系吗?”
温暖收起手机问谢聿川。
“当然。”
谢聿川点头,“一个是你有知遇之恩的哥,一个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姐姐……我看不久的将来,你那声沈爸恐怕也要改口叫爸了!”
“不用不久的将来,我……”已经叫爸了。
温暖的话才说了一半。
手机叮铃铃响起。
温暖拿起手机,又丢开,伸手去推谢聿川。
谢聿川不为所动。
如方才一般揽着温暖挪回去,顺势抄起手机接通电话。
那头,谢管家惊慌失措,“九爷,老夫人不好了……”
想说有完没完。
还想说,狼来了的把戏到底要玩多少遍?
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谢聿川丢下一句“知道了”,径直挂断了电话。
谢家老宅的正屋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