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辗转难眠。
她抱着被子,侧身看着地上已经熟睡的尤瑾,心乱如麻。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女人,她渴望爱情,但又怕伤害。
她不想再去碰感情,但尤瑾的执着让她无法拒绝。
他那深情的告白还言犹在耳。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很是无奈地暗想:尤瑾,我该拿你怎么办?
—
翌日,清晨。
闹钟响了,宋晚夕缓缓爬起床,伸手扒拉一下凌乱的长发,拿起手机关了闹钟,揉了揉眼睛。
一阵恶心涌动。
她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冲入厕所,对着马桶干呕。
每天早上都会孕吐,她已经习惯了。
她冲掉马桶,起身洗漱。
洗漱台上放着水杯牙膏,牙刷上已经挤好牙膏。
她愣了几秒,拿起牙刷,刚送到嘴边时,又一阵干呕,“呃…”
“夕夕。”尤瑾突然冲进来,神色紧张,“你怎么了?”
宋晚夕被吓一跳,惊慌失措地转身,握住牙刷,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尤瑾蹙眉,满眼担忧:“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刚刚听到你在吐?”
“没有,我…没有吐…”
尤瑾上前两步,温柔地摸上她的脸颊,细看她的脸色:“是咽喉炎吗?”
宋晚夕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连忙点头:“可能是,我有空会去医院看看。”
“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宋晚夕连忙放下牙膏,推着他往外走,“你快出去,我要洗漱了。”
尤瑾轻笑,“好,那你洗干净就出来吃早餐,我已经煮好了。”
“好。”宋晚夕心虚不安,深怕被他发现自己怀孕的事。
尤瑾出了卫生间,把她睡过的被褥叠整齐。
十分钟后,宋晚夕从卫生间出来,大床的整齐让她有些熟悉又陌生。
她心里百感交集。
走出房间,视线扫过阳台,尤瑾单手插袋,正在晨阳之下听着电话。
温暖的光线撒在他身上,熠熠生辉,风华绝代。
尤瑾见她出来,沉冷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眉眼温柔,冲着她指了指餐桌。
示意她过去吃早餐。
宋晚夕坐到餐桌上,看着面前的早餐。
蒸饺,水煮蛋,以及小笼包。
是她喜欢吃的早餐。
她拿起水煮蛋,敲了敲蛋壳,突然闻到鸡蛋的蛋腥味,猛地放下鸡蛋,捂住嘴巴,反胃的作呕。
尤瑾听着手机,视线定格在她身上,在见到她作呕的瞬间,脸色一沉,立刻中断通话,迈步走进来。
“夕夕。”尤瑾走到她身边坐下。
宋晚夕连忙憋住气,深呼吸,故作从容地看向他:“怎么了?”
“你哪里不舒服?”他声音慌张,神色凝重,伸手摸上她的额头。
宋晚夕拉下他的手,垂下头:“我真的没事。”
“跟我去医院看看。”尤瑾格外不安,牵上她的手。
“我真的没事。”宋晚夕抽出手,拿起筷子夹起小笼包塞入嘴巴。
尤瑾依旧不放心,深沉的眸光望着她泛红的脸颊。
似乎又不像生病的脸色。
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父亲尤宏盛的号码。
“我接个电话。”尤瑾起身,走到阳台接通。
宋晚夕边吃早餐边侧头看他。
他接听这个电话时,脸色很不好。
她大概率猜到是谁打过来的了。
一天让两家企业损失几十亿,尤宏盛没那么轻易放过他的。
阳台外。
尤瑾很是不耐烦听完他爸的指责和谩骂,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说完了吗?说完就挂了。”
“这是你捅出来的窟窿,你必须给我摆平了。”
“我澄清我没订婚,没有未婚妻,只是说实话而已,我需要摆平什么?”
“现在股市还在跌,只有你和薇薇结婚,才能挽回两家的利益。”
尤瑾冷笑,不紧不慢道:“我的婚姻不是你的筹码,其实你想挽回损失也不是没有办法,让尤晨娶吴薇薇就行,更何况尤晨现在还是集团的cEo。”
“你胡闹…你信不信我把财产都留给阿晨。”尤宏盛怒声警告。
“随便你,我无所谓,也不在乎。”尤瑾放下话,直接挂断手机。
他走到餐桌坐下,宋晚夕已经吃完早餐。
鸡蛋,她没吃。
“怎么不吃鸡蛋?”尤瑾问她。
宋晚夕摇头,平心静气地望着他,“尤瑾,我这里实在太小了,也没地方让你睡,你还是搬回去吧。”
“我睡地板挺好的。”尤瑾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小笼包放到嘴里。
“长期睡地板,对身体不好。”宋晚夕语气沉重。
尤瑾轻轻勾唇,抬眸看她:“你在担心我?”
“我是认真在跟你说事。“
尤瑾也严肃了几分,“那好,你跟我一起搬回家去,回我们的家。”
宋晚夕缓缓握拳,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说过,不管法院怎么判,我都不会承认的。”尤瑾态度坚定,深邃如漆,深深地凝望着她,“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老婆。”
宋晚夕拳头的指甲深陷掌心的肉里,她隐忍着,压抑着,心房酸涩难受。
尤瑾放下筷子,背靠椅子,“夕夕,我不奢望你能爱我,只希望你能允许我默默守护你,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我愿意守在你身边,永远等你。”
宋晚夕红了眼,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心脏一阵阵抽着疼痛。
她猛地站起来,转身往大门走去。
尤瑾慌了,急忙起身,冲过去,握住她双臂低头凝望着她:“夕夕…”
宋晚夕垂着头,心痛到无法呼吸,泪水一滴滴落到地上,肩膀抽动着。
她哭了!
完全无法控制地哭出声来。
“夕夕,你怎么了?”尤瑾第一次见她失控地哭泣,顿时手足无措,把她搂入怀里,紧紧抱着。
宋晚夕在他怀里哭泣。
他心都碎了,红了眼,“你到底怎么了?别哭好吗?”
“为什么?”宋晚夕带着哭腔,每个字都含糊不清,“为什么以前不跟我说,现在离婚了才跟我说?为什么…”
尤瑾的手臂一寸寸地用力,把她搂得很紧很紧,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闭上湿润发红的眼睛,嗓音微微哽咽:“对不起,夕夕,我那两年也过得很痛苦,因为那个该死的误会,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当时真的过不了心里的坎。”
宋晚夕埋在他胸膛里哭得全身发软发麻,握着拳头往他肩膀捶打:“你就是个浑蛋,你让我怎么办?”
尤瑾任由她打,紧紧抱着她,沙哑哽咽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喃:“对不起,夕夕。你打我,你用力打我,是我伤了你的心。”
“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宋晚夕哭声一抽一抽,“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给我赎罪的机会,就一次…夕夕,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已经迟了。”
“只要你愿意,永远不会迟的。”
“你混蛋…”
“好,我浑蛋。夕夕,我错了,我浑蛋。”尤瑾温柔地哄着,双手轻轻推开她双肩,抚上她满是泪痕的脸蛋,温柔擦拭,“别哭了,你哭得我都心都碎了。”
宋晚夕慢慢止住哭泣,眼睛红肿,气还没喘过来。
尤瑾满眼心疼,捧起她的脸蛋,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住,缓缓往下,蜻蜓点水般吻了几下她的唇,喃喃低语:“别哭,夕夕。”
她闭上眼,发软的身子倒入他怀里。
他再次将她抱住。
窗外的阳光温暖灿烂,洋洋洒洒落在阳台上,空气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好似尤瑾身上的体香。
哭累了,宋晚夕洗干净脸,从家里出来上班。
虽说不远,但尤瑾执意要送她。
中午。
省大研究所。
开完大会,宋晚夕从会议厅里出来,急忙翻出顾皓泽的微信。
她看着微信陷入沉思,该找什么借口靠近他,又该如何说服他帮忙,让茂宇集团跟她们研究所合作呢?”
大会上,领导特意交代她跟进这件事。
她一个做研究的,根本不擅长谈生意。
可奈何她先认识顾皓泽,又是清北校友。
这时,安晓的电话打进来。
宋晚夕没多想,接通放到耳边,“晓晓…”
“晚夕,陪我去看医生好吗?我有点害怕。”
宋晚夕心里一沉,紧张道:“你怎么了?生病了?”
“也不是生病,我…我…”
“有什么事,连我都难以启齿的?”
“我下面,烂了…”说完这话,安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宋晚夕吓蒙了,立刻脱下工作服,往外走:“晓晓,你别吓我啊!你在哪里?我立刻过去。”
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宋晚夕担心了一路。
还以为安晓遇到坏人,被性侵了。
没想到真的只是单纯的烂了。
她吓得瑟瑟发抖,去医院的路上还一直在澄清:“我这27年来,洁身自好,从来没有碰过那些脏男人,也没有去泳池游泳,也没有去泡温泉,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暗病?”
“不会的,我们去医院看看。”宋晚夕安慰着,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她带到顾浩泽的医院。
挂了顾皓泽的号。
安晓惴惴不安,握着晚夕的手,一直在问:“晚夕,我若真的染上暗病,那可怎么办啊?”
“别担心,肯定不会的。”
这时,报号广播喊到:“安晓,请到一号诊室候诊。”
安晓紧张不安地起身,看了一眼挂号小票,回头看宋晚夕:“怎么是男医生?”
“你在医生眼里,就是一块肉而已。”宋晚夕催促:“我以后生孩子也找他,快去吧。”
安晓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但她好歹还是个女孩,这种检查难免会尴尬。
走进医生办公室。
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女生应该是实习生。
“安晓是吗?”女医生问。
安晓点点头,坐到椅子上,看向坐诊医生时,心脏莫名一紧。
男医生戴着口罩,看不到模样,但茂盛乌黑又时尚的发型,一看就知道很年轻,那双深邃的眼睛格外好看,直勾勾地盯着她。
似乎从她进来,就已经发现她是个另类,是个不洁身自爱的暗病患者。
安晓缓了缓,抛掉脑子里不该有的胡思乱想。
“你哪里不舒服?”男医生嗓音温柔磁性,听得格外舒坦。
安晓紧张地吞吞口水,看向旁边的女医生,心里稳了几分,“下面,烂了,流脓,流水,还痛。”
女医生眼神一亮,望着她。
男医生在电脑前打字的手微微一顿,僵住了几秒,继续平静地输入症状。
安晓不安地问:“我会不会得性病吧?”
男医生问:“最近有发生过性关系吗?”
“没有。”
“有跟人共用私人物品吗?”
“没有。”
“你到里面去,脱掉裤子躺着。”
安晓紧张地看向女医生:“是你帮我检查吗?”
女医生点头:“是的,我帮你检查。”
安晓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走进布帘后面,脱下裤子躺下,睁开双腿。
即使是女医生给她检查,这种动作,这种地方,她依旧羞涩又尴尬,拘谨不安。
女医生带着手套过来,拿着棉签边擦拭边看。
“你这看着也不像性病啊!”女医生不确定,“我看不准,要不,让顾医生进来给你看。”
“谁?”安晓红了脸,声音有些慌张。
“如果你介意,那我去隔壁叫个女医生过来给你看。”
大医院的医生都很忙,要是等隔壁的女医生,也不知道打开双腿等到猴年马月。
“不用麻烦,就顾医生吧。”安晓羞得要疯掉了,把双手往眼睛一盖,把自己想象成砧板上的一块肉。
脚步声靠近,她感觉男人的手轻轻按住她的大腿,随即在她疼痛的地方挤了一下。
“嗯。”安晓咬着牙,又羞又痛又窘迫。
太想死了!
顾医生:“你月经是不是刚干净不久?”
“嗯。”安晓闭着眼应声:“昨天干净的。”
“是毛囊发炎破了,又遇上你来月经,被卫生巾摩擦,又被经血捂了几天,炎症越来越严重,导致溃烂发脓,我已经把脓液引出来,上几天药,很快能好。”
安晓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有些顾虑,“真的不用验血检查一下吗?万一是性病呢?”
“如果你还担心,可以给你做个妇科常规检查。”顾医生脱手套。
“好,做吧。”来都来了,做一个常规检查,总归是好的。
安晓放下手,发现女医生拿出一个恐怖的夹子,她吞吞口水,瞳孔发颤。
“放松…”女医生来到她大腿边。
顾医生回头,俊眉紧蹙:“她还是处,别用工具,用棉签。”
安晓松了一口大气,感觉又活过来了。
她向这位医德高超的顾医生投去感恩的眼神,可他已经出去。
一通检查下来,没有妇科病,没有性病,唯有伤口上的炎症。
拿了报告单和涂抹的药物,安晓来到宋晚夕面前,脸上的阴霾散去,笑容格外灿烂:“走吧,我没事。”
宋晚夕起身,拿起她的报告看着。
“毛囊炎?”
“嗯,走吧。”
宋晚夕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半了,顾医生应该快下班,我们等等他,跟他说声谢谢。”
安晓震惊,“我们为什么要等他?你是想让我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