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就过了两个多月,许南兮这两个多月一直在洛谷关陪着夫君。
因实在想念儿子的紧,许南兮多次向宋迟辞行,宋迟不同意。
“你念着儿子,我着人把儿子送来军营,你不必以此为借口。你不想在此处陪我就明说。”
“儿子在百花谷,至少有祖母太祖母还有他师傅宠着,我在此处孤苦伶仃,无一亲人,营帐寝寒,你就不可怜一下你相公?”
小石头年纪虽小,但是实在顽劣,却出奇地得玄机道人青眼,天天带在身边,授其本事。偏偏小石头还乐此不疲。是以干脆让他拜玄机道人为师。
一只羊是放,三只羊也是放。现下玄机道人有三个娃儿围绕膝下,哪还记着他的狗屁丹药。每日过得乐呵呵的,不知有多逍遥。
许南兮嘴角抽了抽,这么大个男人竟是连儿子的醋也吃,酸溜溜的。
她眉头紧皱,故意嗅着鼻子,一只手指放在鼻孔之下,不停掖着。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酸?”她眼睛东张西望,‘噗嗤’笑出声,“哦!是醋啊!我说怎地酸得这般厉害。”
宋迟被她这怪模怪样逗得忍俊不禁,在她挺俏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调皮!现在大胆,连夫君也敢取笑了。”
况且在军营这些日子,这厮在外人面前人模狗样,一进营帐,又换了个人般,实在不知节制。
其他营帐的将士不堪其扰,纷纷远离了他们营帐,搞得她每次出营帐面上都是涩涩的,总觉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她私下也同宋迟念叨过,但宋迟瞥了一她眼,不屑道:“你管他们作甚?!”他们是嫉妒我有老婆,嫉妒得眼睛都绿了,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况且这个霸王还是要反了的霸王,整个军营他说了算,只手遮天,更是无所顾忌。
但是她是个女人,这般混在军营总归影响不好。是以一而再再而三想辞行。
她一根根玩耍着宋迟的手指,抬眸眼巴巴道:“我回去待上几月,又再过来。眼下我知晓你在何处,岂会放你不管?”
手指被妻子握着,宋迟的心都柔成了一淌水,不满道:“再过几月,老子都打退了南蛮子,都要打到京城去了。”
许南兮抬眸看着他,眼中掬着笑意,“那岂不是更好?我们全家可在京城团聚了。不必再东分一个家,西分一个家。”
“报!南蛮东周北齐又前来攻打洛谷关。”信使大声禀报。
“这些狗娘养的,夜里都不消停了,老子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我就不姓宋。”
许南兮按了按眉心,这厮满嘴的污言秽语,儿子若是同此人长期待在一处,定会学得这般一二。
现下同许南兮待久了,宋迟这个兵痞子的本性暴露无遗。
京城贵女们若是见到这般,会不会滤镜碎了一地?
宋迟迈开大步,撩起帘子正准备出去,又回头嘱咐道:“你先在此处待着,回去之事以后再议,我去去就来。”
又是这样,每次她说要回去,他都是这般逃避,最后不了了之。
现今这番操作是愈发熟练了。
“等等”
放下帘子,正准备离去的宋迟,又重新撩起帘子。
“还有何事?”
许南兮从床沿站起身来,道:“我同你一起去城楼上看看。”
这厮骗了她多次,今次她非亲自去瞅上一眼不可。
许南兮抬眸道:“事情紧急,将军先去罢,我稍后再去找你。”
事急从权,万一真是外敌入侵,还是耽误不得。
听得妻子如此说,沈迟道了句“你稍后注意着些”,转身又嘱咐两个丫鬟一句,“保护好夫人。”
遂不再逗留,匆匆大步而去。
待许南兮踱步来到城楼上时,宋迟已不在此处,楼下战况激烈,刀剑横飞。
一群群士兵被砍伤砍死,又一群群士兵填补上去。
看得许南兮的心里极其不是滋味,直像是一根根针,扎得她心里冒血。
从未如此深刻体会:人命如草芥。
吉祥见到此情此景,双拳紧握,焦急道:“三少爷,我们回营吧?”
这般混乱,万一伤着夫人,她们就是有一万条命也是不够赔的。
知道她俩是担心她的安危,但许南兮还是说道:“前方将士都在拼命,你我怎可袖手旁观?走,去伤兵营!”
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几年,许南兮的医术跟着玄机道人大有长进。
上天关了她武术天赋的大门,却给她医术开了一扇窗。
短短几年间,她的医术突飞猛进,一手银针更是使得出神入化。
更得亏她在百花谷无甚交际,也无人打扰,日子过得平静而又平凡,可以潜心研习,勤加练习,才有如此进步。
伤兵营至少没得什么危险,吉祥如意也就由得了她。
当她迈进伤兵营时,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耳边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放眼望去,士兵们皆是断手残腿,面若死灰,神情呆滞木然。
许南兮心里也跟着难过几分。
突然耳畔传来苦苦哀求声,“军医,军医,求求您了,不要锯断我的腿,没有腿了,我怎可上阵杀敌?”
“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语气悲苦,让人闻之落泪。
“墩子,但凡有别的法子,老夫岂会不用?再耽搁下去,你会没命的。”尔后就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不!求求您了!没腿了,我活着又还有何意义?”紧接着是一连串男儿哭嚎。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其他伤者见了都悄悄背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墩子,听老夫一句劝,有命在,比甚都强。”虽老军医在此行医几十年,看惯了生死,但还是喉咙有些梗。他实在也不愿见他年纪轻轻,就要被锯腿,这不实在没了法子吗?
“就痛一下,啊?一下就好了。”老军医苦口婆心劝着。
墩子用衣袖狠狠擦拭了两下眼角,咬着牙,带着哭腔道:“老军医,来吧!”
那条血肉模糊的腿晾了出来,大骨都已碎裂,难怪老军医要锯断他的腿。
老军医举着锯子正要动手,一道女声响起:“慢着!”
最近两月,慧娘与小六子的感情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