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规矩森严,许南兮一步一趋跟在宋迟身后。
四人被圣上宣进养心殿。
见礼过后,圣上明知故问道:“你们四人来朕这里,所为何事?”
齐王萧彻迈前两步,气急败坏地说道:“父皇,您御赐的婚事,宋将军竟是胆大包天,调换了新娘子。”
皇家威信不可侵犯。
“哦。”圣上威严的眸子,逼向宋迟道:“宋将军,可有此事?”
宋迟神态自若,底气十足道:“陛下,微臣一向光明磊落,哪会干这种龌龊之事,请圣上明察。”
他没做过,还真不怕查。
圣上淡淡地吩咐锦衣卫指挥使戴进道:“戴大人,这件事,你给朕好好的查,朕想尽快要个结果。”
戴进应声离去。
圣上目光转向殿中央立着的两位新妇,都是规规矩矩,大方端正,似乎齐王身边的妇人更为姝色几分。
可齐王为何不满?
圣上心思敏感,愈老疑心愈发重。
“两位新妇,可有什么要说?”
威严十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许南兮上前一步,弯腰行礼回话:“臣女许南兮,乃许清和许大人嫡长女,昨日臣女晕晕乎乎,不知怎么上错花轿,竟又是稀里糊涂同萧将军……”她羞于启齿,声音哽咽道:“还望陛下替臣女作主。”
许云惜有样学样,回话道:“臣女许云惜,乃许大人嫡次女,昨日与姐姐同日成亲,竟是上了齐王殿下的花轿,并与齐王有了……”大庭广众之下,她也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道:“还请陛下为臣女作主。”
看着底下两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圣上坚硬冰冷的心似乎软了一下,疑惑道:“你们二人都已圆房,何不将错就错?为何还请朕做主?”
许南兮抬起眼眸,泪眼婆娑道:“陛下,不是臣女不愿将错就错,而是齐王殿下不肯放过臣女。”
她又哽声说:“臣女昨夜跪求过,头都磕破,但是齐王仍要强拉臣女回府,若不是宋将军拦着,臣女只怕现在已是死尸一具。求陛下给臣女一条生路。”
她昂起头,把伤口亮于圣上的眼前。
伤口虽不及昨夜骇人动目,但还是触目惊心。
宋迟在旁附和道:“陛下,确实是这样。”
都已失去清白,齐王还要强拉回府,那点心思昭然若揭。
齐王气得五官扭曲道:“许南兮,你我乃御赐亲事,你本就是本王的王妃,我拉你回去,何错之有?!”
许南兮攥紧拳头,指尖泛白,伤心欲绝道:“齐王殿下,虽是御赐,但我已无清白之身,为了避免混淆皇家子嗣,还请殿下放手。”
萧彻轻哼,心想,你都脏成这样,还痴心妄想与本王同房?拉你回去,只不过是做个摆设而已。
许南兮继而转过身,面对圣上道:“陛下,我已清白不在,不配英明神武的齐王,还请您解除我与齐王殿下的婚约。”
说罢,朝着晋元帝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那本已破烂不堪的额头,更是骇人,估计要留疤痕了。
本就是无辜受牵连的女子,晋元帝有些于心不忍,对着大太监道:“张德子,去给许大小姐拿一盒去疤养颜膏。”
张德子应声而去。
圣上闭目沉思许久道:“今日朕作主,取消你同齐王的婚约,把你赐于宋迟宋将军,许南兮与宋迟,你二人可愿意?”
许南兮与宋迟对视一眼,俯身一拜道:“臣\/臣妾愿意!多谢陛下隆恩。”
许南兮悄悄舒了口气。
宋迟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兮兮终于名正言顺属于他的了。
萧彻狠狠瞪了许南兮宋迟一眼,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差点气晕过去。
这些都没逃过上首那垂垂老矣的眼睛。
一直充当小透明的许云惜,盈盈一拜道::“还请陛下为臣女作主。”
此等绝色,确实不错,晋元帝做媒上瘾道:“你乃许尚书许大人嫡次女,配齐王也还尚可,齐王可愿意?”
许云惜美则美矣,可是背后少了一个大助力,萧彻不愿应承,但是父皇对他已有猜疑,不可再忤逆,只能答应。
他垂下眼眸,盖住眼中的勉强,道:“儿臣愿意。”
圣上那双精明眼睛里泛着精光,击掌大笑道:“好,朕即刻拟旨赐婚你与许二小姐。”
许云惜心中狂喜,硬是生生被压住,面上波澜不惊,只是语气泄露些微喜气:“多谢陛下。”
萧彻强撑情绪道:“多谢父皇。”
一切尘埃落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为欢喜的要数宋迟。
自己心悦多年的女人,终于属于自己,还是御旨赐婚。
他都要喜极而泣,叩谢苍天。
许云惜也很欢喜。
她终于赌对了,就是不知娘亲是否做得干净,会不会让晋元帝查出蛛丝马迹?
她今日让暗卫带个口信去问问娘亲。
许南兮也欢喜。
她虽是随波逐流,但能摆脱萧彻和秋娘,心中也很欣喜,再者宋迟对她爱重,日子总好过齐王府。
圣上无喜无忧。
许南兮背后势力太大,又是尚书府,又是镇国公府。
这就是一个香饽饽。
谁都想据而有之。
如果可以,他宁愿许南兮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宋迟宋将军虽为四品武官,但宋家世代从军,宋家军不容小觑。
若是平时,他是永远不会把许南兮赐婚给宋迟,奈何许南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与宋将军圆房了。
宋许已有夫妻之实,许氏说不定肚里已有宋家骨肉。
宋家满门英烈,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者他自诩明君,这份薄面他总得给宋家,否则定被世人诟病。
几番权衡之下,只得把许南兮嫁与宋迟。
最是忧愁的要数萧彻。
许南兮是他千方百计算计而来,她背后的势力能助他登上那个高位。
现在黄了,脱离原有轨迹,又要重新谋略,哪能不愁?
秋娘也愁。
去了一个好拿捏的许南兮,来了一个更为难缠的许云惜,上一次床就能把殿下勾得神魂颠倒。
偏偏她的身份也高贵,死死压在她的头上。
论美色,许云惜远远高于她;论心机,与她不相上下。
让她倍感压力陡增。
宋迟不知他们这些弯弯绕绕,高兴地牵着小媳妇归家去,恨不得一路鞭炮锣鼓齐鸣,以示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