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7日,天马城。
一座府邸中,雷蒙德神情凝重地看着黎尘丹。
今天,他已经见到,好几个故人。前面四个人是坦普尔旧党。而眼前这个,则是袁清一府上的管家。
雷蒙德不但认得黎尘丹,还能记起他的名字。
“将军现在的位置和我家主、岳泽大将军并无两样。今天将军不先下手为强,他日必遭撒克逊陷害。还望将军早早定下复仇大计!”
“老贼倘若真的指使李子若,杀我恩师满门,我必吸其血,吃其肉。不过,撒克逊现在深得太后和女帝的信任,光凭我恩师的书信和这些材料,恐怕难以扳倒他。”
“还有三个人证。”
“哪三个?”
“第一个是陈斌。”
“陈斌?”
“将军当然没听过这个名字。陈斌本是一名普通的笔吏。撒克逊的手下无意间发现,他有项特殊技艺,能够把别人的笔迹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
赵季一案中,将军恩师和阿克斯特的书信,便是陈斌伪造的。幸好,我师父前段时间打听到陈斌的下落,软禁了他。”
“哦!”
“第二个是大司寇尼科罗。几天前,尼科罗正好和女帝请假,带着他的小老婆回娘家。
我师父带着人,计划在路上伏击尼科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师父现在,已经擒住他一家子了。”
“就算能擒住他,尼科罗也不敢去指证撒克逊。”
“他没得选!”
“没得选?”
“尼科罗最是怕死,又怕疼。我师父刚好有一种药丸,叫做寒星石乳丸。这其实是一种补药。
但如果加大药剂,给人服用之后,膻中、天窗、肩井三穴就会在入睡后,疼痛难忍,无法入眠。
这种一睡就疼的滋味,简直就是生不如死。除非吃下我师父调制的解药,才能消除疼痛感,安然入睡。
我师父逮住尼科罗后,一定会强行喂他吃下寒星石乳丸,并骗他是剧毒之物。一旦停止服用解药,十天之内必死无疑。他为了不受寒星石乳丸的折磨,一定会听话。
何况,尼科罗很爱他的小老婆江凌月。尼科罗唯一的儿子,便是江凌月给他生的。只要控制住江凌月和他的儿子,尼科罗只能去指证撒克逊。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还有一个是谁?”
“千度堂的堂主李子若。他的弱点就是很孝敬母亲。撒克逊他们很喜欢用别人至亲来控制人。今天,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知道李子若在哪?”
“知道,李子若现在就待在他的老巢里,正好在将军回帝都的路上,离天马城不过两天路程。为了跟踪李子若的行踪,我们专门让两只魔狮鹫盯住他。”
雷蒙德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他的双拳由于用力紧握,发出“啪啪”的声音。
自从今天听到,撒克逊指使李子若,杀害自己恩师满门,雷蒙德就很想杀人,来泄去怒火。
在听到李子若的下落后,这种欲望就更强烈了。
他喘着粗气,问道:“这种人,为何不一剑杀了干净。”
黎尘丹平静地说道:“李子若,他是一定要死的。不过,我师父说,在他死之前,如果能够看得李子若和撒克逊两条狗互相咬,也是不错的。
如果李子若愿意指证撒克逊,我们一定会放了他母亲。如果,李子若不肯。我师父说,他一定会让李子若亲眼看见,自己母亲死在自己前头。”
“那好,他老巢里有多少人。”
“大概有一百人左右。如果将军动手快一点,刚好可以赶上8月3日在渔阳举行的祭天仪式。
我师父说,大奉常陈昊旭为今年祭天挑选的地点,是个好地方。那一天,诸事皆宜,也是适宜给坦普尔首相翻案的好日子。”
说完,黎尘丹笑了笑。
雷蒙德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许久才缓缓问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师父如此神通广大,是哪位高人?”
“我师父叫做鬼先生。”
“鬼先生?”
雷蒙德不禁一愣。他当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这是化名。
“没错。我师父还说,他年龄比已故的坦普尔首相还要大。当年,他还指点过坦普尔首相一、二,是故人。
我师父却和撒克逊的师父是仇敌。所以,我师父虽然未曾与雷蒙德将军谋面,但已经是盟友,并非敌人。”
“既然你师父不肯说出真名,那我也不多问。接下来,我就依照你师父之计行事。尘丹,你先退下,在城中休息。准备好了,我再通知你。”
“好。”
黎尘丹转身退出去,在一名亲兵的引领下离开。
紧接着,雷蒙德就让人去通知苏晨光、马查阿西德、杨然,速来他府上。
而雷蒙德自己则进入书房,开始提笔,凝神写信。
过了许久,苏晨光、马查阿西德、杨然终于来齐了,一起走进雷蒙德的书房。这三人都是雷蒙德最信任的手下。
“马查阿西德,你拿好这些东西。现在就带人入京,以最快的速度交到薛绍泉总管的手上。
切记,到了晚上再去求见薛绍泉总管,就说是我的意思,千万不要让撒克逊一党看见你。”
说着,雷蒙德就将自己刚写的信,以及坦普尔的信件、相关佐证材料交到马查阿西德手下。
“属下明白,这就出发!”
雷蒙德又转向苏晨光、杨然,说道:“你们两个立刻去军中,把最精锐的猎豹骑士团带到南门外等候。让他们吃饭后就简单休息。今晚,我要连夜出城。”
“属下明白。”
苏晨光、杨然两人齐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一会,雷蒙德也离开自己府邸,去找普利莫。
普利莫正在天马城署衙,离雷蒙德府邸并不远。
见到普利莫后,雷蒙德单刀直入地说道:“我要离开广阳几天。战事指挥就暂时交给你全权负责。”
普利莫有点惊讶,问道:“将军为何要离开广阳?”
雷蒙德犹豫了片刻,违心地说道:“刚收到消息,我妻子病危,怕要是不赶回去,见不到她。”
“啊!”
“这事,我还来不及禀报陛下和首相,希望你替我隐去行踪。”
“请将军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可普利莫不知道,雷蒙德这次赶回去,其实是专门对付他的父亲。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雷蒙德并不因为普利莫是撒克逊的儿子,而排斥、为难他。
相反,雷蒙德从内心里喜欢这个年轻人。
在雷蒙德眼中,普利莫品行高尚、作战勇猛、体恤军士、指挥得当,是个难得的将才,和他父亲截然不同。
真是太可惜了,他居然是仇人之子。
当时,雷蒙德心里这么想,既感到遗憾,又为自己的谎言感到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