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安风风火火登门的时候,盛临乐正喝着米粥犯困。
盛临乐本想着今日无事,吃了早饭等会再去睡个回笼觉。盛临安十分嫌弃地说她小孩家家怎么如此惫懒。
“你快些吃,二哥带你出门逛街去,这要过年了,街上应该有许多外地来的时兴玩意儿,说不准还有杂耍表演。”
说完,盛临安还扬了扬手里的钱袋,大气道说:“娘给了我二十两银子,在街上看上什么,二哥都给你买。”
盛临乐懒懒地抬起眼皮,平静地说:“二哥哥,你是不是又忘了,我现在是松雪斋的东家了,不缺钱,想要什么自己会买。”
盛临安顿时萎靡,幽怨地说:“去年还缠着我给你买灯笼玩具,今年就看不上我这个还得靠娘亲给零花钱的二哥了……小妹,你好生无情!”
他一边控诉,一边捏了个小笼包放嘴里。
这戏精,盛临乐微微翻了个白眼,说:“我的意思是,今年我请客买单,可没看不起二哥的意思,你别瞎想啊。”
盛临安刚才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笑道:“哎呀,哥哥怎么能让妹妹花钱呢,二哥承你这份心就十分高兴了。”
“可是二哥,我真的太困了,这会才刚过卯正,出去了街上也没几个人的,我们巳初再出门如何?”
盛临乐一口干掉碗底的米粥,又喝了口清水漱口,“我桌上的画稿你随便看,我真的想去睡觉。”
盛临安看了眼书案,咬了咬嘴唇有点纠结,疑惑道:“昨晚我们走后你几时睡的,怎么困成这样?”
盛临乐想起昨晚翻来覆去没想明白的那件事,看了他一眼,问了出来。
“你给我送了画儿?我没收到啊。”盛临安撑着下巴,笑说,“嗐,就这事儿也值得你想一晚上,许是跑腿的路上弄丢了,等晚些我叫娘去治那人的罪好吧?”
盛临乐下意识反驳:“那倒也不至于,只是一幅画而已。”
盛临安安慰她:“好了,小事一件而已,别去想了,你要睡觉就赶快去睡,中午二哥带你去吃顿好的补偿你。”
补了两小时觉起来,盛临乐也清醒了,又花了半炷香的时间洗漱梳头。
盛临乐给自己扎了两个丸子头,丸子上各绑了粉白色绒花做装饰,发绳余下的丝绦自然垂下落在耳边,她不爱戴金银首饰,选了个跟头饰同色系的荷包挂在腰间,简单朴素,还方便装铜钱银子。
“你这自己梳的什么丫鬟头,头上只有堆纱花儿,也太拙朴了些。”盛临安从沙发上起来,戳了戳妹妹头上的花饰,颇有点嫌弃,“娘没给你打首饰?那去把我送你的白玉簪戴上。”
盛临乐捂着头拒绝,“我还没嫌你大冬天别把扇子呢,你也别管我戴不戴首饰。”
盛临安辩解说:“我这扇子是文人风尚,显得我才俊风流才带着的。”
盛临乐点了两下头,敷衍道:“行行行,你风流,街上人多,鱼龙混杂,我是不想戴首饰遭贼惦记行了吧?”
兄妹俩你争我辩,走到大门口时,恰好撞见盛大哥也在,正盯着下人抬着两个大木箱子装车。
盛临乐和盛临安向盛大哥问好,盛大哥颔首:“要出门玩?”
盛临乐老实点头,好奇道:“好大的箱子,装了什么?”
这箱子不就是昨日在大哥书房里的那两个?盛临安替盛大哥解释:“都是少年将军的画本子,不过大哥要把它们搬去哪里?”
这么多?这得有两三百本吧!盛大哥什么时候去店里搬了这么多漫画到家里?
盛大哥看出盛临乐的惊诧,淡淡道:“昨天早晨叫林管事送来的,小妹别担心,大哥付了钱的。”
“快过年了,送去军营给属下作奖赏。”
盛临乐连忙摆手,回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哥哥要书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不需要大哥哥花钱啊,回头我叫林管事把银子退回来。”
盛大哥正色说:“你经营书铺也不容易,大哥怎么能占这便宜。”
说完,盛大哥从怀里掏了一块银锭给盛临乐,轻拍了两下她头顶的丸子,柔声说:“这发型可爱,去街上多买点头花儿吧。”
盛临安凑到盛大哥面前,双手一摊,抬眉示意大哥不能厚此薄彼。盛大哥抿了抿嘴,又从怀里取了一块银锭放到二皮脸的弟弟手心。
盛大哥嘱咐:“出门看着点小妹,莫去人群堆挤的地方。”
盛临安喜笑颜开,一边推着盛临乐赶紧走,一边点头说:“放心吧大哥,带着护卫小厮呢。”
等两人走后,盛临平板着一张脸,对旁边的小厮吩咐:“去账房再取二十两银子来。”
云墨在外面驾车。
盛临安蠢蠢欲动想出去跟云墨抢活儿,盛临乐赶紧按住他,“二哥,你要是去驾车,我喊大哥了啊,反正还没走远,大哥肯定能听见。”
盛临安偃旗息鼓,憋屈地坐回去,哼哼唧唧不高兴,“先去城西折柳巷赵家,多喊几个人出来玩。”
护卫带路,云墨驾车跟在身后。
赵家家境富庶,单看门头上那两个贴金的兽首门环,精致奢华之气扑面而来。
赵家二公子赵家骏是个小胖墩,穿着缎子衣裳,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走出来。
看见盛临安,眯缝眼似乎睁开了两毫米,赵家骏语气惊喜:“临安兄,你读书回来啦,今日要去哪里玩?”
盛临安忍不住说:“你怎么又长胖了,小马啊,你不是答应我要少吃点吗?”
赵家骏因名字带个骏字,常被同伴戏称为小马,他自己也不在意这个外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肚子,“这不是冬日新鲜时蔬少,就多吃了两口肉嘛……”
“你这……这肚子,是多吃两口能吃出来的吗?”盛临安拿扇子指了指,恨铁不成钢道:“算了,我也懒得说你,把你妹妹也叫上一起,今日我妹跟我出来了。”
赵家骏摊手,遗憾说:“不巧了,家妹今日随母亲去吴太守家,说是太守夫人她不大好了。”
盛临乐掀开车帘,皱着眉问:“你说谁不好了?”
赵家骏还是第一次见盛临乐,看她同盛临安肖似的五官有一丝惊艳,说:
“太守夫人啊,上月她还请我娘去吃酒呢,结果没过几天就病了,一直病到现在都没好,听说……”赵家骏压低声音,“可能挨不过大年了。”
“我娘和她关系还不错,隔两天就会去探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