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顾淮序的眼神复杂，他的脸颊边上还有被人溅上的鲜血，更显得他下颌冷冽而锋利。
他下意识地松了几分手中的剑：“皇后……”
皇后怅然一笑：“萧家女，绝不苟且偷生于逆贼手下！”
金氏的眉头紧皱：“若是狗皇帝今天不救你，明天他就会被百姓的唾沫给淹死，武将之心，便会因你萧筱而寒。”
皇后垂眸，眼神暗了下去，她看向顾淮序，满眼都是决绝之色。
可顾淮序动摇了，他与皇后成亲数载，他答应过勇昱，会照顾好她的。
她一直为他打理后宫，上孝太后，宫中事物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她也从不会戕害嫔妃，谋害皇嗣。
她很端庄，也很适合做皇后。
顾淮序的手一紧，他将吴江交给承远，一步一步向皇后的方向走去。
金氏的手一紧，皇后脖子上的血痕便又深了几分。
顾淮序的眸子一缩：“放开她，你想做什么。”
“放了吴江。”
顾淮序的脸色阴沉而又狠戾，他的拳紧紧攥起，如果今天放了吴江，就是放虎归山！
“放了皇后。”
一个女子的身影缓步走到殿内，她的身前身后跟着十几名侍卫，而为首的侍卫手中牵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这孩子正是四王的儿子。
“明君……”
金氏的眼眸一闪，她不敢相信地看向吴江，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会让人找到四王之子。
“四王之子在本宫手里，擒贼先擒王，你们想反，无非是想扶持这个傀儡上位，若他死了，你们也就没有傀儡可操纵，你们是逆贼，必将遗臭万年。”
顾淮序的眼神从看见她的那一刻由混浊转向清明，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的肚子，眼神意味不明。
顾淮序快步走到林珍漓的身边，眼神略带责备和心疼：“你怎么来了。”
他扶上她的腰，以一种极为护雏的姿势，把她护在身后。
皇后的眸子一暗，她盯着林珍漓身前的小男孩，他怯怯地环顾四周，最后将眼神落在顾淮序的身上。
“四王之子，是你的外孙吧。”
金氏的脑袋“轰”的一下仿佛就要炸开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林珍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原来太师世代清流，乃书香门第，本宫一直好奇是如何会与逆贼勾结，现在本宫明白了，原是你在与逆贼勾结，而非太师，你一辈子只有一个女儿，乃是金氏大小姐，可太师府子嗣众多，当然，都是妾室所出，太师为了让那些孩子们有所倚靠，也为了保持清流人家的脸面，便记了四子二女在你名下。”
“你不服气，待妾室的孩子也不好，唯有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掏心掏肺，可你万万没有想到，你视若珍宝的女儿竟会与四王苟且，无媒苟合！”
顾淮序的手一紧，他搂紧了林珍漓几分，淡淡继续开口：“原来当日朕派人去乡野杀的女子，是你的女儿。”
当年，四王伏诛，顾淮序查到他曾经与一女子来往密切，并且他的心腹还曾在宫变前把那女子和一个小孩送到乡下去。
他原本以为那是四王的外室或是小妾，秉承着斩草除根的理念，那女子和孩子都留不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果然，当年的不慎，让这孩子存留于世，才有了今日的祸端。
顾淮序的眼眸一沉，他没想到那女子原来是金氏的女儿。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剑，横在孩子的脖子上，他的眼神杀伐决断，让旁人感觉空气无端的冰冷了起来。
“放了皇后，朕便留下你唯一女儿的血脉。”
金氏的眼神一变，她痴痴地看向那和女儿有五六分相似的小孩。
就在此时，林珍漓悄然抬手，电光火石之间，一支利箭划破寂静的黑夜。
“咻”——
金氏的手被利箭穿过，她吃痛的呼叫一声，手一松，皇后当即扭身，一个反身，退到了禁卫军身后。
“大胆金氏，通通拿下！”
金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孩子，孩子的眉眼长得很像她的女儿，她的傻女儿，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全家，与之私奔。
她没有完成的事，就让她这个当母亲的人来完成吧。
金氏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阴冷，转而看向顾淮序，她冷笑一声：“今天是我棋差一步，你放了明君，他只是个孩子……”
金氏眼中含泪，她今日伏诛，只怕自己的外孙会死。
林珍漓的眼神复杂，金氏虽然谋逆，但她对自己的女儿确实是一片赤诚。
如果她的女儿没有和四王勾结，只怕如今一家人也是很和睦的。
林珍漓别过眼去，她如今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怀着孩子的人最看不得这种事了。
顾淮序的眼神冷冽，下令将吴江和金氏押下去。
金氏眼神绝望，她匍匐在地上，双手伸向金明君。
所有人被带走以后，皇后松了一口气，她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目一暗，头发也散乱了。
就在气氛安静下来，众人神经都放松之时，李伟从外头匆匆赶来：“皇上，不好了，萧昭仪去世了……”
顾淮序皱着眉头转身，将林珍漓拉至身后：“你也不小的年纪了，怎的还如此莽撞，怎么回事。”
李伟顿了一下，他看着林珍漓隆起的腹部，马上了然，捡要紧的说了：“萧昭仪听说皇后娘娘被挟持在桐华台，便出宫想救皇后娘娘，却不料被贼人……”
皇后的眸光微闪，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如同在深秋中飘零的一片枯叶。
“娘娘节哀。”
萧氏旁支乃萧昭仪这一支同皇后最亲近，多年来深宫的陪伴和血缘的亲近，萧昭仪和皇后的情分或许比对皇帝的情分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