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臻的强撑在这一刻尽数粉碎。
背后渐渐的渗出一层冷汗,汗湿他单薄的睡衣。
宋招与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对劲的冷静残忍,“剁吧。”
他凝视着宋若臻,“不过我很好奇,是你搭上了陈家的线,还是陈家找上了你,你知道他们想杀的人是谁吗?”
刚问出口,宋招与又觉得自己是真的把宋若臻当蠢货了。
沈未归除名陈家的事,整个海市无人不知,从神坛把他们拽下来的,就是他们的仇人。
宋若臻冷笑一声,“他们想杀谁,我并不在乎,我想杀的是你,这一点我很清楚。”
既然已经被知道,他也没什么好掩藏的。
“你、你怎么……?”
宋若臻坦白承认,陈娇惊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叔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妈,都是宋家子,我凭什么要低宋招与一等?我被他打压,终日只能在这破房子里忍气吞声,凭什么?”
宋若臻眼睛血红,在他没见过什么阳光的苍白脸上,格外刺眼瘆人,“他不过发了一回疯,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
“只要他死了,宋家的一切就都会是我的!”
宋若臻越说越激动,好似从这些言语中获得了无限力量,他猛地捡起地上被宋招与扔下的水果刀,推开陈娇,速度极快地朝沙发上的宋招与刺去!
陈娇被踉跄地推倒在地,看向陷入疯狂的儿子,跌坐在地上再没了动作。
宋招与的余光看了眼稳住轮椅之上的宋叔阳。
不知道该说他期待多一些,还是惊吓多一些。
既希望他死,又不希望宋若臻手上沾染鲜血。
刀尖眼看着要刺进宋招与的心脏,欣赏够了的宋招与,眼神瞬间变了,他一把握住宋若臻的手腕夺过他手中的刀,站起身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踹!
瘦削又缺少锻炼的宋若臻猛地摔飞出去。
“儿子!”
“若臻!”
两道惊慌的声音吵得宋招与耳朵疼。
他掂量着手中的水果刀,没有理会爬行的陈娇,一步步的朝疼得龇牙咧嘴的宋若臻走去。
“这破房子不是你当年与你妈拼命想住进来的吗?我让你们如愿以偿,怎么能是打压?”
“你想杀我,我可以接招。”
宋招与明艳的精致五官多了几分懊恼,他蹲在宋若臻面前,蹭亮的刀刃轻拍着宋若臻疼得惨白的脸。
“可是,你们不该碰他啊。”
宋招与的脸残忍而艳丽,盯着宋若臻就好像看着一块死肉,“他若有事,我哪怕是化为厉鬼,也会把你千刀万剐的啊。”
“你敢!”陈娇的声音分明已经颤得不行,但还是执拗的挡在宋若臻面前。
宋招与被扰得没了耐性,他冷扫向陈娇,“不敢?”
宋招与漂亮一笑,在陈娇怔愣的眼神中,刀尖猛扬。
“额啊——!!!”
宋若臻的手背被刀尖贯穿,他苍白的脸疼得几近透明!
“儿子!”
“宋招与!”
宋招与蹙了蹙眉,觉得他们真的很吵,慢条斯理的抽出刀,把刀子送进陈娇的手里。
笑得越发好看了,“知道你心疼他,剁手的任务交给你好不好?”
陈娇的手抖得厉害,看向宋招与的眼睛盈满了恐惧。
宋招与靠近她的耳朵,“不剁手,就只能废腿,陈小姐选吧。”
“宋招与!你敢!”
坐在轮椅上的宋叔阳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搬起手边花瓶砸向宋招与的脑袋。
陈娇不愧是宋叔阳的灵魂伴侣,两人配合默契,在宋招与的后脑勺被花瓶砸出血的瞬间,碎裂的瓷片四散,手中的刀刃猛地朝宋招与的心脏刺去!
哪怕是脑袋被砸,宋招与感觉不到痛般,眉眼动也未动。
他喜欢看小丑反抗,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只是他现在不能继续陪他们玩,沈未归喜欢他干净的身体,染血了会吓到他的。
这把刀还不能刺进他的心脏。
那就只能……
“哈啊——!”
两声交叠的疼得撕裂的抽气声,来自于宋若臻与陈娇。
宋若臻疼得直翻白眼,倒在墙角像一只放弃挣扎的死鱼。
而陈娇的手被一把小刀与他紧紧钉在一起。
最后一刻,陈娇是想护着宋若臻的。
宋招与冷笑飞扬,“陈小姐果真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他松开陈娇已经抖如筛糠的手,厌恶的看了眼手上的鲜血,睨向坐在轮椅上只能扔出一个花瓶的宋叔阳。
宋叔阳眼里的心疼与恨意,齐齐的砸向宋招与的心间。
他盯着看了两秒,伸手碰了碰自己血黏黏的后脑勺。
“宋叔阳,最恨沈未归的人应该是你吧?”
“要不是他,我这个讨命恶鬼已经被你杀死了,不是吗?”
宋叔阳恶狠狠的瞪着犹如疯子的宋招与,“是啊,谁能想到你这个孽种的命,这么硬呢?”
宋招与点点头,“所以你联合陈家,想要在黔山杀了我与沈未归,宋若臻只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吧,你知道他有多蠢吗?”
“交给他,注定要坏事啊。”
要不是宋若臻的一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打草惊蛇的拿他手中的项目下手,又怎会引起他的注意。
这无疑戳痛了宋叔阳心中的尖刺,分明是八杆子打不着的权贵,偏偏每次他想要朝宋招与动手的时候,沈未归总能坏他好事。
“我只恨当年那些人没有顺利杀了你们,更恨为什么你妈当年没有亲手掐死你!”
宋叔阳眼睛血红,仅剩能自由活动的上半身无能狂怒。
“你根本就是个错误,没有人期待你的降生,你为什么不去死!”
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内心呢。
宋招与麻木的心,又开始不听话的泛疼。
都是宋家子,宋如臻不知道比他幸福多少倍,有护着他的爸,有能为他拼命的妈。
他有什么呢。
有一对都想送他去死的,不爱他的宋先生与林小姐。
宋招与的自救力在迅速崩碎,有什么在拖着他下坠,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血,不可遏制的产生自我厌弃。
这烂透了的生命,流着的是宋叔阳的血。
他拔下陈娇母子手背上的刀,看着自己的手腕……
“阿与!”
忽地,一道踏着光的身影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