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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儿取了些树枝杂草,匆匆将地上篝火残迹掩去,便拉着杨玄瑛一同伏入路旁灌木丛中。此刻,一群人打着火把,推推攘攘,走近过来,杨玄瑛借着火光仔细看去,只见那队人马衣服穿着,与那日长江水上五雷阵中兵士相似,看来那伙人应是驻于延陵之义军。那队义军之中,还押着十余个男女老幼囚徒,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样子,手脚则用镣铐首尾拴在一块。而那队人之后还另有人手持兵刃,谨慎地护着两马车厚重木箱,缓缓跟于其后。

那伙人行至适才杨玄瑛与王婉儿夜宿之处,忽然停了下来,队中跑出一人,仔细查探了地面,又用手中长刀席地一搅,便将王婉儿盖于篝火上枝叶撩开,他当即向队中为首一名大汉说道:“管大哥,这里有篝火熄灭不久,料是露宿之人刚去,应还走不远。”原来为首那名大汉正是管崇,只不过当日刘元进、朱燮在江上布阵之时,管崇正奉命留守水寨,故此杨玄瑛倒也不认得他。管崇听罢,凝思片刻,于众人说道:“这吴郡首富徐贵仁颇有财力,看上他家底之人也不少。如今徐家被咱给抄了,难保不会有眼热之人。此值夜深人静,又是荒郊野外,在此露宿者恐非善类,兄弟们需小心为上!”管崇手下人等听了,应声说是,又跟着管崇继续前行。

而恰此际,忽然囚徒中有个老妇瘫倒于地,不停抽搐,身旁一名中年男囚,悲呼一声“老娘”,便扑了上去。押解看守见状,当即停下马来,大刀一挥,怒吼道:“嚷什么嚷,快走!”那男囚听了,哭喊着说道:“大爷,已走了一天一夜,求您歇歇吧!”看守啐的一声骂道:“汝这厮平日里娇生惯养,养尊处优,该享的福都享过了,这回也合该吃点苦头!”说着他一手拉起串着囚徒的铁锁,另一手一拍马背,便往前疾走。这些囚徒手镣脚铐环环相扣,此时队中有人跌倒停下,步伐已乱,再被那马匹带着铁锁一拉,众囚徒相继摔倒,呜咽呻吟之声此起彼伏。那看守见状,也不停下马来,哈哈笑道:“尔等平日里为富不仁,祸乱乡里,如今正遭报应之时!”说着他又连催胯下马匹,竟将一行囚徒齐拖于地上。

领队的管崇听见后面骚乱之声,回头看去,只见一行囚徒东倒西歪被拖于地,哭爹喊娘,哀声一片,他便停下马来,扬手一挥,示意众人停下,然后又下马往那先前摔倒的老妇那里走去。管崇走到老妇身边,将她扶了起来,解下腰间水囊递了过去。那老妇走了一个昼夜,又是饥渴,又是疲惫,当下一见有水,如见救星,她赶紧双手抢过水囊,大口喝了起来。一旁的男囚见了,跪倒于地,连声道谢,可管崇却不理会,只待老妇喝够了水,他一边收回水囊,一边冷冷说道:“老人家要怪就怪你那儿子平日里作恶太多,引得乡里乡外民怨沸腾,皆恨不得啖其骨肉。如今吴会被我等控制,刘大哥既然已成天子,废了隋律,自立新典,拿你家开刀也是必然之事。”那老人听了,瑟瑟作抖,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可一旁的男囚听了,立刻抱住管崇大腿哭道:“大爷,既然已得了我家家财,还请行行好,放过我一家老小!”管崇伸腿一蹬,把那男囚踹在地上,哼了一声说道:“你平日里作威作福,草菅人命之时,可有否想过放那些穷困乡民一马!”原来这男囚正是众人先前口中所说的吴郡首富徐贵仁。徐贵仁听罢,哀声讨饶而道:“小的业已知错,还请大爷放过老娘妻小。”管崇嘿嘿冷笑几声,说道:“徐大人莫要难过,振作一些,待明日到了延陵县,还更有好戏招待徐大人。”徐贵仁一听,嚎啕大哭,又一把上来抱住管崇双腿,连声求饶。

杨玄瑛伏于灌木丛中,见此情形,甚是揪心,即便是十恶不赦之人,如此将其折磨,又连坐老小,终不人道。她看到此处,也着实看不下去了,正想出去与管崇说理,岂料一旁的王婉儿业已“哧溜”一声跃了出去,站到那伙人队前,放声说道:“嘿,那黑汉子,你是哪家的强盗,还不快把人放了!”此言一出,看来王婉儿倒也不知道那一行人来历。管崇见漆黑林中忽然跃出一人,自然吓了一跳,待他定睛细看,却是个小姑娘,直教他愕然。

深更半夜之时,杳无人烟之境,敢于林中独行,必是有恃无恐,管崇不知对方底细,也不知王婉儿有无帮手、欲意何为,他还不敢轻举妄动。可他手下之人见了一个少女拦路,一阵诧异,适才探路的那名汉子走上前来,于王婉儿说道:“俺们是余杭天目山浮玉寨的,这是寨中二当家。敢问姑娘是哪条道上的?”王婉儿说道:“本姑娘是那条道的不重要,只是你欺负人家妇孺老小,本姑娘看不过去而已。”那汉子说道:“那人原是吴郡首富,平日作恶多端,我兄弟只是替天行道,姑娘若是知趣,莫赶这趟浑水。”王婉儿哼了一声说道:“替天行道?哪有欺负人家老弱。本姑娘还道天目山浮玉寨起义,也是为了救民水火,如今见了,却和一般土匪强盗也无甚区别,这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那大汉听了,面露怒色说道:“女娃儿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若再管闲事,休怪爷爷大刀无情!”说着他举起大刀,凌空斫了两下,寒芒掠过,虎虎生风,他还想以此震慑住王婉儿。

王婉儿见那汉子摆出这幅架势,蔑笑道:“看架势不错,不过是否有料,还得试试才知道,看招!”话音未落,她起手一挥,一条丈长银鞭横空而出,银蛇吐信,划破夜穹,径直向那大汉扫去。杨玄瑛看到此处,方知王婉儿与她一样,将防身长鞭缠于腰上隐藏起来。而此刻,王婉儿这一击令人猝不及防,那大汉俄然色变,仓促间举起大刀斜过一挑,只听得“当”一声响,业已搁着长鞭鞭身。不过银鞭是软兵器,鞭身被大刀一搁,鞭头却犹有去势,立刻折转掉头,直扎那个大汉。好在这大汉举刀格挡之时,知道难以完全挡下这招,故此于大刀架住长鞭刹那,他一个翻身往回跃去,只听“哧”地一声,鞭头已将他衣服划开一道口子,贴着肚皮划了过去。

那大汉躲过王婉儿一招突袭,刚刚立定,还觉肚皮上仍有一丝寒意,他心中一懔,暗道一声好险。可那大汉尚未回过神来,王婉儿又乘胜追击,只见她提踵踮步,欺身而近,手中长鞭一搅,数道银光已将大汉罩住。王婉儿步伐也是灵活轻盈,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杨玄瑛看了,不禁连声赞好。需知杨玄瑛使得流云槊时,也有鞭法,只是她的招路以槊法为主,以鞭法为辅,故若要单论鞭法造诣,王婉儿确实在她之上。

此时那大汉被鞭锋罩住,奋力挥刀格挡,何奈王婉儿攻势太猛,忽指南打北,忽声东击西,虚实相间,变幻莫测,只教他顾此失彼,狼狈至极。而王婉儿得势不饶人,手上招式越使越辣,转眼数招,已将那大汉逼入绝境。可就此时,王婉儿之攻势却渐渐缓了下来,那大汉适才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当下一见对手略有松懈,还以为王婉儿气力有限,后劲不足,取胜只靠上手突袭。如此反守为攻之佳机,怎能失之交臂,那大汉不假思索,举起大刀迎着长鞭狠狠一斩,便想凭蛮力先砍断长鞭再说。哪知这一砍正中王婉儿下怀,只见她振臂一抖,长鞭业已绕开大刀,闪到一旁。那大汉一刀斫空,收势不住,向前便是一个趔趄。王婉儿看准这一时机,又反手一卷,长鞭挽过一朵银花,鞭头早已绕转方向,正缠上那大汉持刀之手手腕,她又骤然发力抽鞭。霎眼之间,但闻那大汉一声力竭哀嘶,“哐当”一声大刀落地之时,一注鲜血溅上半空,众人这才看清,那大汉手腕竟已被齐根削断。原来王婉儿的长鞭之上镶有锐利倒刺,刚才卷住大汉之时,她暗中一抽,倒刺环着那大汉手腕一削,便将整个手掌给切了下来。

那大汉捂着断腕之处,跪倒于地,痛苦呻吟,管崇见状,终于忍无可忍,他猛然跃到那大汉身前,仗刀而立,拦住王婉儿,皱着眉头,声色俱厉说道:“姑娘究竟是何来历?我浮玉寨与姑娘素无冤仇,为何下手如此狠毒?”王婉儿收起长鞭,揽在手中,还自鸣得意而道:“本姑娘只是四处走走,恰好遇见一伙强盗欺凌老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这人看不起本姑娘,口出狂言,取他一手,也好让他长点记性。”管崇听罢,面色铁青,只是不知对方来历,又碍于她一介女流,想到若是传了出去,说他欺负弱女,终究有辱名声,于是他强忍怒气说道:“此乃吴郡首富徐家之人。徐家本就是靠勾结官府,贩卖私盐起家,平日里也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如今凶年饥岁,兵荒马乱,他徐家不愿救济灾民倒也罢了,居然还不顾百姓死活,趁火打劫,横揽吴郡盐粮,肆意抬高盐价粮价,大发难财。我浮玉寨也是替天行道,才抄了他家。姑娘若明事理,请莫再插手此事。”王婉儿呵呵一笑,说道:“本姑娘不懂你口中仁义道德,只知道这些人即使罪大恶极,也不该遭此凌辱折磨。教我看来,你无非借着替天行道为名,乘机打家劫舍。”管崇见王婉儿纠缠不清,心中火起,怒目圆睁,冷哼一声而道:“如此看来,姑娘是一定要替他徐家强出头了。”王婉儿冷笑一声,说道:“黑大汉子,你要是服输,将人与车马留下,可饶你全身离去。”那马车上两箱子装的是从徐家抄来的金银珠宝,管崇一听王婉儿要他连马车一并留下,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拦路确是打劫,于是他哈哈大笑,说道:“还道姑娘真是仗义出手,原来也是看中他徐家财宝,才强出头打抱不平。既然如此,毋需废话,先问过我手中这柄大刀!”说着他横过大刀,左足向前踏出半步,运势将身子一沉,稳稳扎了一个低马,这也是管崇见王婉儿出手狠辣,招式又是疾如电火,不敢怠慢,先摆出架势,免得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这边王婉儿见状,知道对方也非庸手,必是想等待自己动手,再寻破绽,后发先至。她看破了管崇心思,但也不知对方深浅,自然也不敢随意出招,只见她也是徐徐踏出半步,微微屈膝立在那里,将长鞭揽在手中,藏入后背,窥间伺隙。二人相隔不足十余步,都是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盯着对方,谁都不愿先行出手,就此僵在那里。不过这个距离,王婉儿长鞭可轻易触及,管崇大刀却是太短,故此对管崇来说是吃亏一些。

杨玄瑛还藏在一旁观战,见两人都纹丝不动立在那里,暗中却都已运足劲势,这情形看来,两人一旦交手,恐怕只需一个回合便能分出高下,而落败的,必是沉不住气先出手之人。她再看管崇手持大刀站在那里,不禁又想起洛阳城中与李子雄交手情形,只是当时自己讲究先发制人,要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而王婉儿却看似打定心思与管崇一样要后发制人了。

不知觉间,王婉儿与管崇僵持已有半炷香时分,在旁观战之人亦是凝神屏息,瞪着两人,连大气也不敢出,整个江畔林中,空气仿若三尺冰冻,严氛凛然,只闻江风掠过枝桠,掀起簌簌声响,更让人觉得紧张。而恰此刻,忽然间王婉儿上身微微一摆,管崇见状,明白那是出招先兆,他立刻屏住呼吸,将劲势沉于下盘,双足已在地上踏出两个坑来,如此只要对方出招时破绽一现,便可跃到王婉儿身前。这也是管崇知道王婉儿鞭长,贴身近战必然对她不利之故。

但岂料王婉儿上身微动,却不出手,缓缓将左手也藏到后背,管崇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是聚精会神,只待她出手刹那。也正此时,乍见王婉儿右肩一动,右手猛然挥出,一道银光自身后闪出。对手终于沉不住气了,管崇暗自窃喜。他适才见过王婉儿右手挥鞭,观其这起手方向,心中已知长鞭会自何处袭来,只见他大喝一声,双足猛然踏地一蹬,高高跃起,挥举长刀,直劈王婉儿面门。

飚发云涌,铓气汹汹,管崇这一击,夹风雷之劲,声势骇人。可王婉儿面不改色,右手正挥到胸前,手中银光竟散了开来,往半空飘去。管崇这才看清,那倒银光哪是什么长鞭,只是一块粗布长帕而已。管崇暗呼一声上当,可他招式已然使老,无法收势,胸前空门袒露无疑。王婉儿一计得手,面露诡笑,猛然侧身一转,起左手一挥,长鞭自左侧飞出,宛若巨蟒张开血口,露出满嘴森牙,直往管崇头顶噬去。虽知王婉儿鞭头镶有利齿,若是被长鞭缠住,非死即残,可半空中也无处闪躲,情急之下,管崇无暇多想,只看准王婉儿长鞭来势,居然伸出左手一抓,不偏不倚,正抓住鞭头。一刹那,倒刺扎入手心肉中,便是一阵贯心剧痛。但这生死之间,还不容管崇呻吟,只见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抓住鞭头猛然一拉,右手又翻过刀锋,顺势往下重重斫去。

王婉儿料定管崇无处可避,可怎又会想到紧要关头,他明知鞭上镶有倒刺,依然空手入刃,来抓鞭锋。这一突变出乎意料,王婉儿尚惊谔之中,被管崇抓住鞭头用力一扯,整个身子都被带了过去,她刚想稳住身形运劲抽鞭,却发现自己已全然落在管崇刀锋之下,眼见大刀劈头盖脸,贯顶而落。

杨玄瑛看到管崇猛劈王婉儿,不禁一声惊呼,这才想起自己尚躲在草丛之间,又赶紧将嘴捂住,总算把后半声掩了回去,尚幸未引起旁人注意。尽管如此,管崇也算一等好手,耳聪目明,他业已察觉到一旁灌木丛中微弱声响。想到王婉儿果然并非一人前来挑衅,边上另有同党,只是不知其众多寡,又怕人家暗中偷袭,管崇心头一紧,不禁将注意转至一旁灌木丛中。他这一分心,手上也慢了半拍,王婉儿看准这机会,猛然将长鞭一抖,斜踏半步,身子一挪,方避开管崇刀锋,又顺势将长鞭一抽,鞭头倒刺划过管崇手心,令其一阵剧痛,钻心刺骨。管崇终于忍不住痛,松手放开了王婉儿的长鞭。

王婉儿与管崇换过这一回合,均已落地站定,不过此刻两人相距咫尺,这距离显然还于管崇有利。也是管崇先前见对方一个小姑娘,只想教训一下对方,因此下手留有余地,怎知一上来明显亏了一手,他自觉于众兄弟面前无光。恼羞成怒,他这也顾不得许多,趁王婉儿就在面前,只见他吹须瞪眼,一声断喝,抡刀连劈带砍,就是一连串杀招,招招不留余力,置人死地,直如恶虎扑食,逼向王婉儿。

王婉儿被管崇欺近身来,她左手使鞭不如右手利索,且鞭身又软又长,这点距离既不能扫打,也不能挡架,面对管崇一阵乱刀,她只得一边闪避,一边向后跃去,欲跳出管崇刀锋所及。王婉儿这心思自然被管崇看破,他好不容易伤了一只手靠到王婉儿身前,又怎会轻易令其脱身。只见管崇双足交替频踏,大刀横竖齐划,向王婉儿步步紧逼。虽说管崇步伐迅捷略逊王婉儿一筹,可毕竟人高步长,他往前踏上一步,王婉儿则须向后跃出两步,再加上他手上大刀舞得密不透风,一阵穷追猛打,不消片刻,他已全然占了上风。

两人又斗了十余合,王婉儿被管崇近身缠打,已有些招架不住,险象环生。而管崇知道对方暗中还有帮手,欲速战速决,出手狠辣,夺人性命,一番狂攻下来,迫得王婉儿左支右绌,招架不住。王婉儿败像显露,管崇乍龇牙狞笑,大刀拨开长鞭,俄然一转刀锋,往她左肩削去。若中此刀,必断一臂,但王婉儿已无处可避,只见她花容失色,一声惊呼。

杨玄瑛看到此处,如何还能沉住气,眼见王婉儿既要血溅当场,她猛然一蹬,跃出灌木丛中,抖起流云槊,纵身直扑管崇。金光耀目,森风贯耳,击电奔星,撑霆裂月,转眼飞槊迫近眉睫。不过管崇却是不慌不乱,他这一刀削去之时,料到埋伏于暗中之人必来相助,故此早已有所准备,只见他头也不转,听风辩位,横刀一挑,铿锵一声,正架住流云槊。此刻管崇再定睛细看,面前居然又是个妙龄少女,他不禁哼了一声骂道:“又是哪里来的女贼!”

然此刻,王婉儿得人出手解围,趁隙转身跳出十余步开外,仗鞭而道:“这黑大汉不好对付,妹妹助姐姐一起打他!”杨玄瑛知道对方乃是延陵义军之人,并非一般草寇山贼,她原本只是想逼退管崇,再与之理论,可经王婉儿这一说,管崇却先哈哈笑道:“两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儿尽管一起上,也省得爷爷一个一个砍着费事。”说罢他又举起长刀,转向离自己较近的杨玄瑛劈去。杨玄瑛见这刀劈来,刚到嘴边之话又缩了回去,扭身向后一个腾挪,闪过了这一刀。但管崇还不依不饶,冷哼一声,又挥起大刀突突数下,刀刀直指她要害。杨玄瑛本不想惹事生非,可一见对方如此咄咄逼人,她心中着恼,当即拉下脸来,娇叱一声,抖起长槊,迎着管崇大刀,扎了过去,两人已缠斗到一块。

转眼间,杨玄瑛与管崇互拆十余招,不分上下,王婉儿忽然说道:“姐姐来助你一臂之力。”说话声中,她已将长鞭换回右手,往地上重重一拍。“啪”一声响,沙飞砾走,烟卷尘扬,王婉儿亦纵身跃起,挥鞭直扫管崇。这边管崇正全神贯注应付杨玄瑛,忽然闻得风声,知道长鞭袭来,他眉头一皱,赶紧抽身后撤,以闪避开去。可哪知他正躲过长鞭锋芒,双足尚未站定,杨玄瑛趁虚而入,挺槊直扎上来。杨玄瑛与王婉儿虽素昧平生,可一经联手起来,似有默契,一个银鞭好似凶蟒拨云弄雨,时时缠遏绞杀在侧,一个金槊好似猛蛟倒海翻江,刻刻突刺挑打在前。长鞭短槊,一伏一起,一退一进,一如电光石煜,一若飞焰流星,各显所长,互补所短,一时间迫得管崇疲于躲闪招架,手忙脚乱,节节后退,狼狈万状,其刀法、步法也不觉乱了章法。

管崇落入下风,知道再斗下去也是必败,他心中气馁,再无斗志,这便想要跳出战圈,无奈杨、王二人联手实在逼的太凶,缠的太紧,丝毫不给他留有余地,直令他叫苦不迭。而就他萌生退意之时,忽然杨玄瑛使短槊一挑,又扎他胸口,而同一时刻,王婉儿亦是看准时机,长鞭一撩,同向他头顶砸去。这一次槊鞭齐袭,管崇进退无路,起右手举起大刀架住云槊这一瞬间,看准时机又伸出左手去抓住鞭身。管崇故技重施,王婉儿猛然冷笑一声,将长鞭一搅,正将他左手前臂缠住,又顺势向右一拽,将长鞭连着管崇左手一齐带了过去。此时管崇前臂被鞭绞住,倒刺再扎肉中,剧痛之下,难以施力,被长鞭一带,便轻易带了过去。而恰此际,杨玄瑛见管崇架住短槊,贴着刀背一划,猝然发力,又狠狠向下一敲。她本想打落管崇手中大刀,岂料管崇左手被王婉儿缠住一带,整个人都侧了过来,左手正落其短槊锋下,但闻“卡擦”一声,短槊槊身不偏不倚,敲中管崇左手前臂。流云槊槊身并无锐锋,虽没一举削下他一手,却已将他前臂尺桡二骨同时敲碎。管崇仰天一声惨呼,右手抛下大刀,捂住左手,不住呻吟起来,看这情形,前臂两根主骨碎裂,这一只手也是残了。

王婉儿与杨玄瑛打废管崇一手,同时收起兵刃站定,王婉儿还趾高气昂说道:“黑大汉子,还不带上下手之人快走,莫非这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管崇缓缓抬起头来,一脸怨恨,瞪着王婉儿,咬牙切齿说道:“今日我技不如人,栽在两位姑娘手里,无话可说。两位姑娘也算女中豪杰,可否留下姓名!”王婉儿“咯吱”一笑,说道:“怎么,黑大汉子是要寻仇仇么?咱姐妹行走江湖,人称金银罗刹,这持金槊的妹妹人称金罗刹,本姑娘人称银罗刹。至于咱姐妹名字,本来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咱姐妹都是无名小辈,就算黑大汉子知道了恐怕也找不着。”王婉儿与杨玄瑛认识尚不足一日,这番话分明是敷衍忽悠人。可管崇听罢却是一愣,“金银罗刹”,这名号在江湖上从未听过,他只道是自己孤陋寡闻,并且看王、杨二人联手,攻防有序,相互配合几近天衣无缝,管崇竟然信以为真,他含恨而道:“金银罗刹,果然名不虚传,好!这断臂之仇,没齿难忘。他日就是挖地三尺,也必要寻得二位,以雪今日之耻!”王婉儿说道:“黑大汉子若要寻仇,咱姐妹也定是奉陪到底,不会让黑大汉子失望。”管崇托住断手,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好!那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也不顾拾起自己大刀,丢下囚徒马车,由手下扶着,一众人灰头土脸,蹒跚而去。

杨玄瑛见管崇远去,面露忧色,于王婉儿说道:“小妹一时出手过重,打残了他一手,想他必不会善罢甘休。我等今与延陵义军结下梁子,恐怕想要再去义军水寨寻那道士必定困难重重。”王婉儿却不以为意,一笑而道:“如今江南大乱,匪盗横行,谁知他是真义军还是假义军。反正这人也已经打了,怨也已经结了,明日去义军水寨,纵然对方有意为难,就凭妹妹手中金槊与姐姐这长鞭,架也得把那道士给架出来。”说着她走上前去,拾起管崇留下大刀,又走到徐贵仁等一干囚徒面前,呼呼几下手起刀落,将众囚徒手镣脚铐尽皆斩断。

徐贵仁死里逃生,喜极而泣,拜伏于地,连声说道:“多谢二位女侠救命之恩。”王婉儿也不理他,又走到马车旁边,打开一只箱盖,霎时间,箱子内闪耀金光四射而出,夺目耀眼,这箱子里果然全是珠宝金银。王婉儿伸手进去翻了几下,不一会取出一对鎏金凤钗,细细把玩一番,爱不释手,便揣入怀中,转过头问徐贵仁道:“这都是你家的东西?”徐贵仁结结巴巴说道:“是是是。若是二位女侠喜欢,尽可拿去,只要放过小的一家老小性命便可。”王婉儿说道:“这许多我姐妹两也拿不动,就把适才两支凤钗收了,权当我姐妹解救尔等之酬劳吧。”徐贵仁哪敢说个不字,他忙说道:“行!行!一切全凭两位女侠做主。”王婉儿点头说道:“如今江南战乱饥荒,尔等就将两车珠宝拉回吴郡,救济难民去吧。”徐贵仁连连应声说是。王婉儿说道:“我姐妹于吴郡留有眼线,若知尔等回去私藏了这些金银,必让尔等不得好死,明白了吗?”徐贵仁磕头拜道:“二位女侠交待,小的自然不敢丝毫含糊!”王婉儿嗯了一声,满意说道:“走吧。”徐贵仁得她这一说,如释重负,生怕她又有变卦,不敢片刻逗留,与一干家人拉起马车,便仓惶离去。

待徐贵仁走后,林中重归寂静,此时经过一夜闹腾,杨玄瑛略有些疲惫,王婉儿却仍似意犹未尽,又于杨玄瑛说道:“妹妹好俊的身手,这手槊法,恐怕姐姐也招架不住。”杨玄瑛浅浅一笑,说道:“姐姐过奖了,今日若非与姐姐联手,恐怕难以胜出。”王婉儿点头说道:“那黑汉子刀法确实精湛,姐姐也险些着了他的道儿。”说着她又低头凝思起来,似乎仍在回味刚才那场夜斗。沉默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乍抬起头来于杨玄瑛说道:“我与妹妹如此投缘,且鞭法槊法又似天造地设一对,不如就此结为异姓姐妹,往后于这乱世之中也好彼此有个照应,不知妹妹意下如何?”杨玄瑛虽不知王婉儿来历,二人相识也不足一日,可两人一见如故,同船渡江,齐宿荒林,携手御敌,一番经历,也确实让她飘零无依之心感到一些牵绊寄托,于是她欣然说道:“既然姐姐不嫌弃,小妹自然求之不得。”王婉儿眉开眼笑,说道:“好!”说罢,二人就地于林中取枝垒石以作香台,籍着空中残月皓色,一同拜过天地,再交换生辰八字,确实王婉儿长杨玄瑛一岁,便作义姐。

礼毕,王婉儿掏出适才收的那对凤钗,取过一只塞到杨玄瑛手中,说道:“姐姐也没什么见面礼,就将这对凤钗拆开,送给妹妹一支,姐姐自己留下一支,也算做个见证,咱姐妹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正是:

漏夜晚风伏草葻,邀月对影寄双簪。

义堪桃园交八拜,情胜管鲍契金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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