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挽救克虏伯
1840年7月，布朗带着“故乡号”帆船终于来到了轮蹲。
尽管他是半个阴国人，但是因为出生在南洋，又多年在外漂流，轮蹲对他来说不是故乡，而是异乡。
他对轮蹲并没有太多感情上的牵挂，也没有亲情上的羁绊，不需要四处走亲访友。
很快，他就开始了采购活动，到处寻找交易对象和合作伙伴。
“先生，我对你们的机器很感兴趣。”
“滚，你这个长着白皮黄心的家伙。”
……
“先生，把你们的枪卖给我吧，我出价15阴镑一支。”
“伐克，你这个中国的奸细。”
……
此时的大阴帝国已经和大清帝国全面开战，官方对来自东方的订单格外警惕，甚至违反它一向自我标榜的自由贸易政策，严禁各个公司和个人向有中国背景的商人或公司出售武器和轮船。
布朗曾经在广州出卖了不少阴国鸦片贩子，林大总督后来又把他的光荣事迹传晓十三行，当成海外义士的模范大宣特宣，这可把布朗给害惨了。
现在整个阴国商界几乎都把布朗当成中国的奸细，拒绝和他合作，致使他连一张擦屁股的纸也买不到，更别提什么机器了。
随他同行的10对华人母子也找不到旅店投宿，每天流落街头，时不时地还要中点小奖，不是头顶烂白茶，就是亲吻臭鸡蛋，如同过街老鼠一样。
这些流落异乡的孤儿寡母哪里见过这些世面，吓得整天哭哭啼啼，闹着要回家……
8月底，殴洲莱茵河畔的铺路石王国埃森镇。
布朗在四处碰壁之后，调整了计划，带着10对华人母子来到了这里。
他要去挽救一个叫阿尔弗蒙德?克虏伯的铁匠，顺便再验证一下，杰克的话是不是神奇。
布朗在克虏伯的小工厂外观察了两天，发现这厂子的状况果然和杰克说的差不多，要破产了，门口的债主比苍蝇都多，堵得苍蝇都飞不进去。
“克虏伯，虽说我们都是犹太人，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有利息。”
“克虏伯，再不还钱，我就把你的机床拉走抵债。”
“克虏伯，再不给我工钱，我把你的厂子烧了。”
“克虏伯，再不给我工钱，我把你的炉子砸了。”
“……”
此时的克虏伯正被债主围堵，饱受口水攻击，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他目前的厂子虽然不大，却是承载了克虏伯家族三代铁匠的荣誉，也承载着他最近的梦想。
他从祖上接的最初只是一个小作坊，平时敲敲打打造些刀叉，算是能勉强糊口。
不过到了他这一代，一个偶然的机会，已经掌握了铸造精钢的秘密。
他试着用精钢生产了可以铸造硬币的一体成型的铸压机，很快引起了邻居奥地利政府的兴趣，并顺利拿到了一个大订单。
克虏伯觉得中了大奖，赶紧找犹太老乡借了一大笔高利贷，招兵买马，把小作坊变成了一个小厂子。
等他把铸币机造好的时候，那奥地利竟然说机器不要了，二成订金也不要了。
他这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大坑，可以活埋他的大坑。
“唉，实现梦想实在太难了。要不，我主动跳莱茵河算了，一了百了！”
天黑的时候，债主们渐渐散去，没领到工钱的工人们也没了影子。
绝望的克虏伯也有了主意，慢慢关上工厂大门，迈开沉重的大腿，向远处的莱茵河走去。
这时，一个陌生人却从厂子旁边的小树林冒了出来，和他搭讪，如同鬼魅一般。
“克虏伯先生，你的铸币机遭到退货了吗？”
“是的，该死的奥地利人，真是不讲信誉。”
“如果现在有人愿意接手呢？”
“如果是现金的话，给你两折优惠。”
“你真是个狡猾的犹大人，都要跳河了，还要赚一笔。奥地利可是给了百分之二十的订金哩。你可一分钱都没亏。”
“你想要什么价格？”
“我不和你讲价，只要你同意和我合伙开一个公司。”
“别做梦了。我知道你就是看中了我手中的秘密，我就是跳河也不会告诉你的。”
“听我把话说完，我只是想通过这个公司从阴国进些货物……”
克虏伯虽然落魄，却很固执，还鬼精鬼精。
布朗花了好长时间，才使他相信，自己因为在中国禁烟中站在正义的一边，检举了贩运鸦片的阴国商人，得罪了阴国，所以不能从阴国进口任何东西。
但是布朗的努力只是让克虏伯暂时放弃跳河的想法而已。因为布朗说的公司只是镜中月，水中花，不能给他带来一点好处。
一天后，布朗帮克虏伯还清了高利贷。克虏伯又拿那些没人要的铸币机给布朗抵了债，但是欠工人们的工资还没有着落。
布朗虽说手里还有一千两黄金和两万麦元，算是个小土豪，但是他还有采购任务，只好继续和克虏伯谈判。
“克虏伯先生，我已经充分展现了我的诚意，你也该拿出点诚意了。”
“你先帮我把拖欠的工人工资给还了。”
“只要你把这份合同签了，我就帮你擦屁股。”
布朗多年走南闯北，也很精明。他知道和精明得像鬼一样的犹太人打交道，必须长一万个心眼，免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克虏伯同样也提防着布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在看了看合同样本后，克虏伯松了口气，感觉对方只是让他的公司代购一些采矿、纺织、造纸、印刷之类的机器，倒也觉得没有多大的坑。
他试着又加了一条要求：“伙计，你听着。我知道你们想要我铸造大炮的精钢配方。这个秘密只能存在于我们克虏伯家族，不过我答应每年以最低价卖给你们二十门。”
布朗点了点头，克虏伯要求的其实正是他想要的，也是杰克千叮万嘱要搞到手的。
他跑到这里这么远，难道真是为那几台卖不出去的破机器？
埃森的犹太商人很多，放高利贷的也很多，就像田边的蚂蝗一样多，你不找它，它找你。
五天后，布朗以那些铸币机器为抵押，又出面借了一万麦元的高利贷，帮助克虏伯结清了工人们的工资，与克虏伯正式签订了合作合同。
和他一起来的10对华人母子也住进了克虏伯的厂子里，不要工钱，帮着老板干活，也算是一种学习。
克虏伯感觉又捡了一个大便宜，脸上笑出一朵花来。
后面的事情很快水到渠成。
克虏伯亲自出面，拿着布朗剩余的钱跑到阴国帮忙买了一批价值4万麦元的机器和军火，又以这些机器和军火找了一个口碑最好、运费最贵的船长杰克，租了一艘排水量有一千吨的木壳蒸汽轮船，让船长把货送到麦洲的螺丝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