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点头,是这个理,这孙家,算是有功。
萧长莺继续说道:“要说这孙家也是可怜,二儿媳一直生不出儿子,大长公主又是个不能生的,这眼瞅着孙家就要后继无人了,孙老夫人才急的出此下策,要是寻常人家,抬一个平妻入府,或者是多娶几房小妾也便罢了。
可是偏就是娶了大长公主,即便是您准了,房里添了人,也是打了大长公主的脸,估计那人也活不下来,更别说生什么孩子了。
要侄女说,与其让所有人不停地跟在她后边收拾烂摊子,为合不合离的事情争论不休,不若直接解决了有问题的那个人,一了百了。
姑母您和皇上顾的是苍生,是黎民百姓,何必在一个事事拎不清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有这个时间,咱们都阅了好几个各省官员递上来的折子了。”
太后确实是被说动了,这大长公主,要不是有先皇撑腰,早就不知道埋哪里了,享了这些年的荣华,给他和萧家添了无数的赌,现今才遭报应,她也不亏了:“你可有什么主意?”
萧长莺将太后往边上挤了挤,靠着太后坐在太后身边,揽着太后的胳膊软软地道:“依侄女之见,这和离,为了皇家的颜面,您大可不必同意,同样的,您也不必给孙家一个抬平妻或者纳妾的恩典,您只需让人侧面提点一下孙老夫人,孙老夫人自己就知道怎么做的,不是么?”
太后听完,看了萧长莺一眼,又看了萧长莺一眼。
她这个侄女,平日里波澜不惊岁月静好的,原来,心里也是有这般成算的,也好,以后跟苏景寒那样的人在一起,吃不了亏。
短短数日,朝堂之上有关孙家之事便没有人再提起了,仿佛那只是一段短暂的插曲,随风而逝。孙老夫人也不再前往太后宫中苦苦哀求。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又过去了将近半个月。一直派人密切监视着大长公主动向的萧长莺,收到了一则重要情报——大长公主病倒了!听闻孙老夫人心急如焚,为此特意从远房亲戚那边接来了一位略通医术的侄女,专门侍奉大长公主,期望她能够早日康复。
然而事与愿违,尽管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上等好药送至大长公主榻前,但她的病情却始终未见好转,身体每况愈下。
得知这些情况后的萧长莺,并未再多做关注,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她坐在窗前,桌上放着一封来自苏景寒的书信,她想他了。她提起笔,将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细腻而深情的文字,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封长长的回信。
为了排遣内心的烦闷,萧长莺邀请了三五好友一同前往郊外的庄子游玩。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庄外的梅林绽放得正盛,宛如一片粉色的云霞笼罩大地。她们漫步于梅林之间,林晓晓一边走一边弯腰去捡雪地里落下的梅花花瓣,过了一会儿,跑到萧长莺身前,一股脑将手中的花瓣都扬起:“郡主你看,下梅花雪了。”
几个贵女嬉闹着笑作一团,惹得走在前边的孙立他们不禁驻足。
迟佑提议道:“不如我们抓几只兔子一会儿回庄子里烤着吃吧?”天天吃府里的菜肴,确实有些腻味。众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最后这件事直接演变成了一场小型的捕猎,迟佑甚至给萧长莺捕了一只毛色鲜亮的野鸡。
一行人回了庄子,烤野味吃的热火朝天,确实比闷在府里开心得多。
林巍和他的母亲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烤着一只野兔。然而,与萧长莺他们不同的是,林巍和林母此刻正身处荒郊野外的一座破旧庙宇之中。
前不久,林巍那件事被郡守呈报给了上级。没过多久,一道诏令传来,林巍便被革除了官职。他这个县令当得可真是短暂啊,堪称该县有史以来任期最短的一任县令。失去了官身之后,不仅没有了居住之所,他和林母身上携带的钱财也所剩无几。
母子二人别无选择,只得踏上归乡之路。回到原籍,至少还有间小小的房屋可供栖身,属于他们的土地也依然可以耕种,虽然生活可能会清苦一些,但总好过流落在外乡活活饿死。
林巍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跳动的火焰,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庞。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与萧长莺初次相遇的那一刻。
那时的场景如同一幅美丽而虚幻的画卷,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底。可如今回想起来,却恍若隔世,遥远得如同一场黄粱美梦。他知道,也许此生此世,都再也没有机缘能与萧长莺重逢了。
他多么渴望时光能够倒流,重回那个在酒楼里与萧长莺初遇的日子,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尽所有去留住那段美好,不让它从指尖溜走。但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过往的点点滴滴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
“没用的……”林巍喃喃自语道,“配不上就是配不上,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即便我可以不顾及他人异样的眼光,但还是会有层出不穷的问题摆在面前。”
他看向靠着一个破败的桌角闭眼休憩的林母,不禁皱起了眉头。自从与萧长莺分别后,他身边的出现的女子,富户的女儿、郭紫莹,有钱的、貌美的,林母皆是诸多挑剔,从未说过一句好话,甚至都是林母,亲自将事情搞砸的,生养之恩让他不能弃林母于不顾,那么未来他的妻子,势必要跟林母处在一个屋檐下,少不了要受不少的磋磨吧?
那便,就这样吧,让他一个人守着林母,伺候她终老吧,不要拉着别人入火坑了。
林母此刻对儿子内心深处的种种思绪毫无所知,长时间的劳累奔波,她早已疲惫不堪,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在这梦境里,一切显得如此真实而又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