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国拿起测量报告,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数据,眉头越皱越紧。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犀利,说道:“我猜测到这可能跟开发商有很大的关系。”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脑海中梳理着各种线索,“你看,从一开始公摊面积的数据就有问题,现在误差又这么大,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开发商那边有人故意为之。”
霍鑫听了,心中一震,他之前虽然也有过类似的怀疑,但听到郑建国这么肯定地说出来,还是感到有些惊讶。
“郑哥,你是说开发商故意缩短面积?这也太过分了吧!他们怎么能这样做,这损害了多少居民的利益啊!” 霍鑫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郑建国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说:“很有可能。开发商为了谋取更多的利益,很可能在设计图和实际施工上做了手脚。
他们故意缩小公摊面积,这样就能多划分出一些可售的区域,从而获取更多的利润。而我们现在发现的这些问题,只是冰山一角。”
郑建国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他深知这件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如果不妥善解决,将会引发更大的矛盾。
霍鑫这段时间为了社区纠纷的事,整个人就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一刻也不停歇。如今,他已经第三次被堵在工地门口了。
烈日高悬,烤得大地仿佛要冒烟。工地里,搅拌车轰鸣着碾过碎石路,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那声音如同雷鸣,在空旷的场地里不断回荡。车轮扬起的灰尘,像一团团迷雾,肆意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霍鑫就站在这扬尘里,安全帽檐下的眼睛熬得通红,布满了血丝,像是干涸的河床里纵横交错的裂缝,透着连日的疲惫与焦灼。他的脸上满是尘土,汗水混着灰尘,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脏痕。
“你们到底让不让我进去?我有正当理由来调查!” 霍鑫提高了音量,对着堵在门口的保安喊道,声音因为愤怒和焦急而微微颤抖。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试图进入工地寻找证据了,前两次都被这些保安以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不行就是不行,工地重地,不能随便进!” 保安队长一脸冷漠,语气强硬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他身材魁梧,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保安制服,帽子下的眼神透着不耐烦。
霍鑫心急如焚,他深知时间紧迫,每耽误一秒,真相就可能被掩埋得更深。
他攥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水,手机外壳都被浸湿了。屏幕上是刚截取的施工图纸照片,那是他好不容易才搞到的关键证据。
原本标注楼间距的红线,不知何时被铅笔涂改得歪歪扭扭,
郑建国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四周安静得近乎死寂,唯有电脑主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仿佛在低语着办公室里的沉闷。昏黄的灯光,像是一层薄纱,轻柔却又无力地洒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文件的边缘在灯光下映出一片片杂乱的光影,宛如一幅抽象画,诉说着这段时间调查工作的繁杂与无序。
他的面前放着一杯早已泡好的茶,茶叶在水中早已没了最初的舒展,静静沉在杯底。热气不再升腾,茶水在杯底洇出一圈圈褐色的圆,由深至浅地晕染开来,仿佛是时间留下的独特印记,默默诉说着时间的悄然流逝。而此刻的郑建国,全部注意力都被牢牢锁在电脑屏幕上,对这杯渐渐冷却的茶毫无察觉。
他的眼神如炬,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卫星图,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屏幕看穿,从中挖掘出深藏的秘密。鼠标光标在屏幕上反复拖拽着某处阴影,每一次移动都带着他的期待与探寻,像是在一片神秘的未知领域中摸索前行,试图揭开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郑建国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额头上像是被刻下了几道深深的沟壑,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凝重。他的嘴唇微微蠕动,嘴里不自觉地嘟囔着:“这地方看着总觉得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 他的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滑动,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屏幕上那些看似平常却又暗藏玄机的图案,每一下滑动都带着试探,带着对解开谜团的渴望。
忽然,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神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到屏幕上,嘴里急切地说道:“等等,这排水沟的走向怎么这么奇怪?”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地块西南角,那里的排水沟走向与周围的地形和正常的规划完全不符,就像是一条突兀的伤疤,横亘在这片规划图上。原本应该顺势而流的排水沟,在这里却出现了诡异的弯折和转向,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
郑建国感觉自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许久后,终于抓住了一条重要线索,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那有力的跳动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仿佛都能听见。“难道这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开发商该不会在这上面又动了什么手脚吧?”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一种使命感在心底油然而生。他深知,这看似不起眼的排水沟走向异常,极有可能是揭开开发商违规操作黑幕的关键突破口。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凛,原本就坚定的眼神此刻更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他迅速伸手,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皮鞋跟重重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响动,那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不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出征的战鼓,激励着他勇往直前。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必须尽快找到开发商的把柄,为那些饱受困扰的居民讨回公道。
与此同时,在社区的老张头家里,老张头正坐在自家有些破旧的桌前,满心焦虑地等待着消息。他的面前放着那只已经陪伴他多年的搪瓷缸,这只搪瓷缸因为他之前在调解会上的愤怒,已经被重重墩在桌上受过一次 “伤”,如今又被他无意识地摆弄着,在桌面上磕来磕去。老张头的眼神游离,满脑子都是小区纠纷的事儿,根本没注意到搪瓷缸的 “遭遇”。突然,“啪” 的一声,搪瓷缸的边缘在桌角重重一撞,一道裂痕顺着缸壁迅速蔓延开来。可老张头依旧浑然未觉,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事儿到底啥时候能解决啊,可把人急死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期待,望向窗外的眼神里,仿佛能看到小区恢复和谐、大家不再为公摊面积和公共区域争吵的美好景象。
另一边,霍鑫回到了自己略显凌乱的办公室,准备整理一下之前收集的资料。他一屁股坐在桌前,椅子发出 “嘎吱” 一声响。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墙上,隔壁施工的动静让墙上有不少细微的灰烬簌簌落下。霍鑫此时心烦意乱,脑海里全是和开发商周旋的种种困难,还有居民们期待的眼神。在这种烦躁的情绪下,他开始数着墙上落下的灰烬,试图借此分散自己紧张的注意力。“一片,两片……” 他轻声数着,像是在进行一场自我救赎的仪式。第七片灰烬悠悠荡荡地飘落,像是一片轻盈的羽毛,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正好落在测绘局盖章的文件右下角,仿佛是命运的一个小小注脚,提醒着他这份文件的重要性,也提醒着他身上肩负的责任。
就在这时,霍鑫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连忙拿起手机查看,原来是业主群弹出了新消息:“开发商副总的车停物业车库了!”
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倾盆暴雨如注般疯狂地倾泻而下,这场暴雨来得毫无征兆,猝不及防,瞬间将整个城市卷入了一场可怕的风暴之中。狂风在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地肆虐着,仿佛一头失控的猛兽,它张牙舞爪地吹向路边的树木,那些平日里挺拔的树木在狂风的肆虐下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轰然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豆大的雨点在狂风的裹挟下,如同一颗颗呼啸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冲击力重重地砸在窗户玻璃上、地面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嘈杂而恐怖的交响曲,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暴雨和狂风笼罩在一片混沌而黑暗的深渊之中。
此时,郑建国刚刚得知小区里出现了新的状况,他心急如焚,内心的焦急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他坐立不安。他顾不上这恶劣到极点的天气,匆忙地套上那件有些破旧的雨衣,连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好,便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这狂风暴雨之中。街道上的积水在短时间内迅速上涨,仅仅片刻,就已经齐膝深了。郑建国在积水中艰难地趟着前行,每迈出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必须用力地抬起腿,像是在对抗一股无形的强大阻力,然后再奋力地踩下去,每一次落脚都会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水花溅湿了他的全身,冰冷的雨水顺着雨衣的缝隙渗进衣服里,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雨水不断地打在他的脸上,像是无数根冰冷的针在刺痛他的肌肤,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努力地眯着眼睛,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凭借着多年来对这条道路的熟悉,在黑暗和暴雨中朝着小区的方向拼命奔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一定要尽快赶到小区,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绝不能让居民的利益受到损害。
终于,在一番艰难的跋涉后,他赶到了现场。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无比痛心,此时的小区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积水在低洼处汇聚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水洼,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垃圾、树叶在水流的推动下四处飘荡,原本整洁美丽的小区此刻变得脏乱不堪。郑建国心急如焚,他迅速打开手电筒,手电筒发出的强烈光束奋力地想要刺破这厚重的雨幕,在黑暗中艰难地照亮前方的道路。那光束在雨幕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让他震惊不已的一幕:挖掘机的铲斗高高地举起,在黑暗中犹如一个巨大的怪物的爪子,正朝着新栽的银杏树苗无情地挥去。随着铲斗的急速落下,几棵银杏树苗被连根铲起,原本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树苗瞬间瘫倒在泥水中,它们的根部被扯断,泥土溅得到处都是,在风雨中显得如此无助和凄惨。这些银杏树苗本是小区居民们对美好环境的期待,是小区绿化的希望,如今却在这无情的铲斗下毁于一旦。
泥水顺着郑建国的雨衣领子不停地灌进脖子,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此刻,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难受的感觉上,满脑子都是开发商破坏小区绿化的恶劣行径。他的心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深知,必须留下证据,才能在与开发商的对峙中占据主动,才能为居民们讨回公道。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向防水袋,手指在防水袋的拉链上摸索了几下,终于拉开了拉链,掏出里面的相机。那相机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中,不知是因为雨水的冰冷,还是他内心的愤怒,亦或是两者皆有。
他将相机对准正在破坏银杏树苗的推土机,双手紧紧握住相机,仿佛那是他与开发商斗争的有力武器。
豆大的雨点不断地砸在相机镜头上,每一滴雨点落下都会模糊他的视线,他只能不断地用手擦拭镜头,
在风雨中艰难地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相机的取景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豆大的汗珠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从他的额头滚落。终于,在他觉得时机成熟的那一刻,他的手指果断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 一声,闪光灯在昏暗的雨幕中短暂地亮起,那一瞬间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这声音虽然被暴雨声无情地掩盖,但在郑建国耳中却格外清晰,仿佛是向开发商宣战的号角,是他对不公的反抗的呐喊。
就在快门按下的瞬间,推土机驾驶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望过来。
霍鑫刚从刘婶家回来,手里紧紧攥着刘婶塞给他的牛皮纸包。这纸包不大,却仿佛有千斤重,承载着刘婶一家的希望。他匆匆走进办公室,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角落里还堆放着之前调查用的各种资料。他径直走到档案柜前,轻轻打开柜门,将牛皮纸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最上层,就像在放置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纸包中的房契复印件,在他轻轻翻动时发出细微的声响。那纸页里夹着的房契复印件边角已经泛黄,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见证了岁月的变迁。钢印模糊得像是被泪水晕染过,霍鑫心里清楚,这背后一定藏着刘婶家的心酸故事。也许是因为多年来为了房子的事奔波劳累,也许是因为对这房子复杂的情感,这张房契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调查,不能辜负刘婶对他的信任。
窗外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那声音尖锐而急促,仿佛是一道划破寂静的闪电。
霍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心脏像是一只疯狂敲打的鼓,心跳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郑建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天台。这些日子,为了小区居民与开发商之间那错综复杂的纠纷,他四处奔波、殚精竭虑,身心俱疲。
天台的风很大,呼啸着刮过,吹乱了他的头发,衣角也在风中肆意翻飞。他倚着天台的栏杆,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打火机 “咔嚓” 一声,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不定,好不容易才将烟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瞬间涌入肺部,呛得他微微咳嗽起来,可这股辛辣却让他混沌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
郑建国默默地凝视着手中燃烧的香烟,烟灰随着风簌簌地飘落,掉进脚下水泥地的裂缝里。那些裂缝像是干涸大地的裂痕,又仿佛是小区居民们这些日子来被纠纷撕裂的生活写照,深且长,吞噬着飘落的烟灰,无声又无奈。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楼下灯火通明的售楼处。此时已过营业时间,可售楼处里依然人影绰绰,灯火辉煌得有些扎眼。那明亮的 LEd 屏上,闪烁着四个大字 ——“诚信开发”,在这深沉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哼,诚信?” 郑建国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心中满是愤懑。“他们要是真讲诚信,小区哪会闹出这么多事儿?”
他想起那些被开发商私自篡改设计图、无端侵占的公摊面积,还有那被肆意破坏的绿化,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风在天台肆意穿梭,吹得他的心愈发难以平静。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再次探入衣兜,摸出那个已经有些磨损的打火机。“咔嚓” 一声,打火机迸射出微弱却倔强的火苗,
在风中艰难地摇曳着。他微微低头,将烟头凑近火苗,点燃了第二根烟。
烟草的辛辣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随着呼吸,缓缓沁入肺腑,他却仿若未觉,只是希望这辛辣能驱散些许心头的阴霾。
就在火苗蹿起的刹那,郑建国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楼顶有黑影闪动。
霍鑫怀揣着一肚子的心事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灯光惨白,映照出他略显疲惫却又透着几分坚毅的面容。这段日子,小区纠纷的事儿愈发复杂迷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电梯门缓缓合拢,发出轻微的 “哐当” 声,随后开始平稳下行。
他的右手下意识地伸进衣兜,手指摸索着,掏出一面小巧精致的镜子。这镜子还是他上大学时参加社团活动用过的,没想到如今派上了这般用场。霍鑫将镜子举到眼前,调整着角度,眼睛紧紧盯着镜子中反射出的走廊画面。电梯每下降一层,他的心就紧绷一分,镜子里的光影随着电梯的移动轻微晃动,他仔细甄别着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一丝可疑的迹象。此刻的他,犹如一只警觉的猎豹,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灯光一成不变地洒在地面上。霍鑫微微松了口气,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褪去。他深知,在这场与开发商的较量中,对手的手段层出不穷,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确认没人跟踪后,他的左手缓缓伸进另一个衣兜,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在昏暗的电梯里格外刺眼,他手指迅速滑动屏幕,解锁,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备注为 “暗号” 的号码。
天空仿佛被愤怒的雷神以万钧之力猛地撕裂,刹那间,倾盆暴雨如天河决堤般汹涌而下,那狂暴的气势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淹没。豆大的雨点如同密集的炮弹,无情地砸向大地,所到之处,水花四溅,一片混沌。工地围挡上原本绘制着精美蓝图、色彩鲜艳的广告画,此刻已被雨水蹂躏得面目全非。颜料在雨水的冲刷下肆意淌下,一道道鲜艳的色彩随着浑浊的水流蜿蜒,像是这建筑背后隐藏的黑暗秘密被揭开,淌出的一道道刺目的血泪,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