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晚山便翻墙进来了。
看着坐在院中的虞汐绾,晚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殿下?您怎么来了?”
她收到信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大人派人过来让她亲自守信,没想到居然是殿下。
听到这个称呼,院中的女子立马察觉到不对劲,懂事的进屋了。
虞汐绾也没有和晚山废话,开门见山道:“我的暗探都已经撤出了漠国,现在需要你帮我办几件事情,你可能做到?”
晚山颔首:“殿下尽管吩咐,属下必定为殿下办到。”
虞汐绾点点头,继续道:“第一,为我查清今日伤了柳祺的人是谁,第二,我要知道在漠西身边保护的江湖人都是谁。”
听到前半句,晚山顿时慌了神,一时忘了礼法,不敢置信的反问:“柳将军受伤了?”
虞汐绾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晚山对柳祺的态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嗯,我今日进军营的时候,看到他受伤了,对方用的是剑,伤在手臂上,剑口虽深却没有危及性命,你不必担心。”
晚山抿了抿唇,拱手:“是,属下冲撞殿下,请殿下恕罪。”
虞汐绾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无妨,你也是担心他,快去吧,这些日子我应当会住在军营之中,若是有消息直接来找我便是,但切记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她刚刚虽然出了军营,但皇兄一定会派人来找她。
“是,属下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
“恭送殿下。”
等虞汐绾走远后,屋子里的女子才走过来,看着虞汐绾越来越远的背影,有些好奇:“晚山大人,这位殿下不会就是被咱们大人看上的那位安乐殿下吧?”
晚山冷冷扫了眼她,警告道:“她不是你们能打趣的,管好你的嘴,如果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唯你是问。”
女子没想到她会这么严肃,连忙拱手:“是,属下知错。”
晚山没再说话,用轻功离开了。
-
漠国皇城。
“公主,大王子已经在边城外安营扎寨了。”
李荫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晚暮,慌的连手都在抖。
粟米见状,连忙安慰晚暮:“暮姐姐,肯定会有人应对之法的,你别着急。”
晚暮紧抿着唇,本想发火,可粟米在这里,她所有的脾气就算是想发泄出来,也发泄不出来了。
晚暮抬手握住粟米的手,扯了下嘴角,笑道:“粟粟,我想吃你做的糕点了,你去替我做一些好不好?”
粟米察觉不对想拒绝,可手上的力道却突然加重,她明白了晚暮想支开自己的决心,只能点头答应:“好,那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
看着粟米离开,晚暮脸上的笑容褪下,看向李荫冷冷道,“去准备最好的马,粟粟做好糕点之前我要离开。”
李荫不解:“公主,您想做什么?”
“轮不到你来管我。”
晚暮丢下这句话,便上楼了。
李荫抿了抿唇,心中虽然担心晚暮,但到底还是惧怕更多,只能赶紧去准备马匹了。
楼上,晚暮飞快的写了两封信后,便走到了快要落灰的柜子前。
打开柜子,能够掌控漠国的东西便重新再见天日……
一炷香后,晚暮在酒楼门口上了马,不舍的朝后院看了眼,将一封信交给了李荫:“一会儿把这封信交给粟粟,若是她恨我,便给我造个衣冠冢,任她打骂。”
李荫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红着眼问:“公主,您非要如此吗?”
“那不然让我眼睁睁看着漠西毁了漠国吗?”晚暮看着她,眼底平静,“李荫,因为你跟了我母后那么多年,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杀你,我希望你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忠心是真的,替我护好粟粟。”
李荫抹了把泪,跪下深深地朝她磕了个头:“奴婢愿公主此去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晚暮没再说话,只又看了眼后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扬起手中的短鞭,策马离开了。
李荫看着远去的身影,泪水再也忍不住。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又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粟米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可她却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背影……
“李嬷嬷,暮姐姐呢?”粟米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转身抓住李荫的衣服问道。
李荫摇着头将手上的信封递给她,哽咽道:“粟姑娘,公主此去怕是不会再回来了,您随奴婢进宫吧,宫中到底是比这外面安全的。”
粟米颤抖着手接过那封信,看着信封上的“粟粟亲启”四个字,眼泪倏的落下。
……
粟米回了两人的房间,看完了晚暮留给她的信后,却连哭都忘记了,跌跌撞撞的跑到房间中最不起眼的柜子边,一时间又不敢打开了。
暮姐姐……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粟米有些崩溃的捂住脸,放声哭了起来。
没一会儿,李荫在门外敲门:“粟姑娘,请随我进宫吧。”
她的声音让粟米渐渐回神。
粟米低头看了眼身旁的信,慢慢的攥紧了拳头。
不,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暮姐姐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她,那她就绝不能辜负暮姐姐的信任!
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后,粟米咬着牙一把打开柜子,将该带的东西全部装进自己的包袱。
片刻后,粟米拿着一个包袱打开了门,对上门外李荫担忧的目光,粟米简直冷静的异常。
李荫看着她,担心的问道:“粟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粟米盯着她的眼睛,扯出一个笑,“李嬷嬷,以后就劳烦你照顾我了。”
李荫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只能点头:“是奴婢应该做的,粟姑娘不必客气。”
“那我们走吧。”
“好……”
到了皇宫,粟米打发走了李荫,便拿出晚暮留给自己的信,悄悄地顺着上面的图纸,找到了冷宫。
“你是什么人?”
粟米刚从狗洞爬进来,便被一把剑抵住了被子。
粟米顿时被吓的浑身僵硬,看着面前长相美艳的女子,紧张的解释道:“我、我是漠暮儿的人,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暮儿?”女子皱了皱眉,朝她伸出另一只手,“信物呢?”
“在袖口里。”
女子立马从她袖中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看完信上的内容,女子才将剑放下来。
“你跟我进来吧。”
“好。”
粟米跟着她进了冷宫的主殿,这才发现这冷宫里面和外面完全不一样。
外面像是年久失修的丢弃之地,里面却洒扫干净,连用的东西都是极好的。
“别到处乱看了,等你用暮儿的身份坐上那个位置,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
女子的话有些刺人,粟米听着不舒服,也干脆直接说了出来:“姑娘,我不知道你和暮姐姐是什么关系,但我只是惊讶于你这的不一样,你不用这么说我。”
听到她会开口回怼她,女子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她,但随即就嘲讽的笑了出来:“你和我装什么?这些年我在宫里看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些人的心思都各不一样,你觉得你那点破心思,能够在我面前藏住吗?”
“姑娘,我只是依照暮姐姐的嘱托来找你,你这样未免过分了。”粟米板起脸,有点生气了。
这人明显是看不上她,可这敌意实在是来的莫名其妙,她不理解,也不想接受。
女子对她的解释丝毫不感兴趣,淡淡道:“哦,所以你又想说什么?如果不是暮儿,你觉得你能够进得了这皇宫,能够见到我?”
粟米攥紧了拳头,不再忍耐:“姑娘既然这般尊贵,又为什么会在冷宫里?虽然暮姐姐要我来找你,但我想做的事情,绝不会只能靠你一个人。”
“而且现在玉玺和虎符都在我的手上,大不了我就直接给别人,反正在姑娘眼中我不过一个贪图富贵的小人,那我若是不做,可实在是太亏了!”
“你敢!”
女子气的再次拔剑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咬牙切齿,“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漠暮儿带来的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就算是漠暮儿现在在我面前,她也绝不敢这么威胁我!”
再次被剑危及性命,粟米却没了刚刚的恐惧,只觉得好笑:“但是很明显啊,你威胁不到我,但我的话却很明显的威胁到了你,不然你也不可能这么着急吧?”
女子气的脸都黑了,剑刃划破了粟米的皮肤,颈间传来阵阵刺痛。
粟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像是流血的不是自己。
“姑娘,我不是漠暮儿,更不是漠国人,所以你那些威胁人的手段,对于我来说没有一点用,这忙你如果愿意帮就帮,不愿意,我也会靠自己的能力完成暮姐姐的嘱托。”
女子听到她这番话,眼里的怒意慢慢褪去。
“你倒是比漠暮儿更加有骨气,”说着,女子收回了剑,坐回主位,眼里的情绪从不屑变成了羡慕,“如果当初暮儿也你这样的骨气,也不会逃跑这么多年了。”
粟米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姑娘,能和我仔细说说吗?”
“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不用急于这些知道。”
女子抿了抿唇,又站起身,“跟我来吧,既然她选择了你,那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
粟米连忙起身,又跟着女子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密道。
“这里是我用来养死士的地方,从今以后她们都会听命于你,所以你不用紧张。”
“我没有紧张,”粟米紧紧的攥着拳头,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怕黑,抱歉。”
女子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好笑:“你怕黑关我什么事?你道什么歉啊?”
粟米也愣了一下,是啊,道歉好像成了她的习惯……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女子也没兴趣窥探别人的秘密,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真是不理解为什么暮儿会让这么个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若是这人一会儿看到了死士打斗的画面,会直接被吓哭吧?
女子想到一会儿的画面,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但又很快将笑容收了回去。
不对,现在这个人是她的盟友,她可不能看盟友的笑话。
粟米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
这人的情绪外露的实在是太明显,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可这人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的……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
三日后。
边城。
虞盛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骑兵,拧紧了眉头。
“将军,你说漠西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旁边的柳祺不解的问道。
漠西这个疯子已经连续三天带着一堆骑兵站在那边了,明显是在挑衅,可偏偏人家站的是自己的地方,他们没有资格管,只能加强自己的戒备。
虞盛抿了抿唇,问:“绾儿和两位郡主如今在哪里?”
柳祺回忆了一下,答道:“绾儿今日好像很早就出门了,两位郡主一向都在一起,今日我们的人还没有看到她们出门,想来应该是还没有睡醒。”
虞盛微微蹙眉,有些疑惑:“这些天绾儿是不是都很早就出门了?”
柳祺点头:“是啊,而且晚山还过来找过她两次。”
虞盛扭头看了眼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明明是能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人,怎么遇到女子的事情就这么痴傻了?
难道绾儿日日早出晚归的不奇怪吗?
还是说真的乱了柳祺心的人是晚山?
柳祺被他看的更加奇怪,问道:“将军,怎么了吗?”
虞盛一噎,也懒得点破他的心思,没好气道:“没什么,找人去盯着绾儿,不管是去了哪里还是做了什么,我都要知道。”
柳祺立马表示不赞同:“将军,虽然你这是为了绾儿好,但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如果让绾儿知道他们这么盯着她,绾儿肯定会生气的。
“不管有什么后果我来负责,你只要照做就行了。”
虞盛烦躁的瞪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柳祺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好好的,怎么虞盛突然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