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传闻一点也没影响廖永明做生意,只不过他把食材少准备了点儿,以免有什么特殊情况导致浪费。
整条建设路上,或许也只有廖永明跟个没事人似的,其他商户都快急得火烧眉毛了。
上午上班的点儿一到,负责宣传拆迁的同志果然又都来了。
他们举着喇叭,嗓子都快喊冒烟了。
可不管他们怎么说,附近的住户以及商户们根本就不搭茬。
因为说到底,他们根本就不想搬。
这不是给多少房、赔多少钱的事儿。
实在是拆迁给他们带来的不便太多了。
不说他们祖祖辈辈住在这儿,这就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的魂。
而且他们在这上班,孩子们在附近上学,多方便啊。
可如果让他们搬走,就算能让他们住楼房,就算那房子更大,可他们上班、孩子上学,以后可就成了老大难了。
所以他们坚决不同意!
建设路周围这么一闹,生意是彻底做不成了。
廖永明干脆灭了灶里的火,然后买了三个肉包子,还有几个菜包子,俩人一狗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关注事态的发展。
“炸鸡”自己都没想到,它才跟了这个新主人没几天,竟然能吃到两次肉了。
而且“炸鸡”还有了一个新发现,这两次吃肉,之前都会有那么一大群人聚集。
于是,“炸鸡”的脑子里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人多=有肉吃!
拆迁这事儿发展到下午,甚至有部分居民和商户组成了游行队伍,直接将负责宣传协商拆迁的同志围起来抗议。
廖永明没去凑热闹,他见事情越闹越大,为了不被伤及无辜,等鸡蛋灌饼一卖完,干脆关了铺子早早回了家。
就算有了廖永明的开导,这一路上张建军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毕竟廖永明说的再好,那也都只是假设,那些根本就不是现实,更无法像今天以及往常一样,他能把鸡卖出去,换回来实实在在的钱。
只有拿在手里的钱,才是最真实的!
既然拆迁的事儿已经不再是秘密,廖永明和张建军回家后,自然而然的就把这消息分享给了家人。
“三弟你说啥?
拆迁?
上面要把你铺子拆了?
不会是说你投机倒把,所以要拆铺子吧?
是不是宋家人去告的状?”
四姐廖爱华都没问清楚具体是咋回事儿,这就撸起袖子要去找宋家人算账。
“姐姐姐,这里没宋家的事儿,你回来!
你听我把话说完!”
此时廖家除了廖建华与廖爱华之外,其他人早就知道拆迁的事儿,而且也从大姐夫赵海平那里知道了,拆迁说起来不但不是坏事儿,还是好事儿。
但廖家人都装作第一次听说一样,开始询问廖永明有关拆迁的更多信息。
听说拆迁就是要把建设路附近几条街的房子都拆了,然后要拓宽马路,那片地方有新的规划。
至于被拆迁的人家,要求在限定的时间内搬走,上面对此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那你这生意岂不是做不下去了?”
大哥廖永诚帮忙刻好的招牌,店里还没来得及挂上去呢,谁曾想铺子就要先关门大吉了。
这事儿闹的!
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廖家人都表现的多少有些忧虑。
倒是廖建华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心里头是开心的。
三弟铺子开不下去,那他就没办法继续搞投机倒把。
这样也就不会再影响到她的亲事,这是好事儿啊!
而且上头不是说会给赔偿么。
廖建华也顾不得,这所谓的赔偿能不能让廖家投在三弟身上的钱回本了。
反正不论如何,这钱也花不到她身上,她才不关心这个。
想到自己的亲事又重归稳妥,廖建华认真回想了好几遍自己前几天挨打的疼,这才勉强压下了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没了铺子,三弟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上头有没有具体说,到底能给多少补偿?
咱家要的也不多,我只希望能给三弟补个正式工的工作,这样你以后才能有个保障。”
廖爱华都快为这事儿愁死了,她考虑的每一件事儿,都是在实心实意的为廖永明着想。
上辈子四姐也是这样,即使自己家过的一地鸡毛,却根本不跟家里人说,不让家人有半分担忧,直到被打的彻底瞒不住。
就算是这样,四姐上辈子也没少惦记他这个三弟,私下里更是贴补了不少。
这样的四姐,廖永明怎能不回报真心,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四姐再次跳入宋家的龙潭虎穴。
“爸妈、大哥大嫂,还有四姐,你们别担心。
我听说上头不会让百姓吃亏,目前说出来的补偿,我听着其实还行。
补偿条件可以二选一。
我那铺子不是差不多40平米么。
说是可以补偿两间40平米的楼房,或者补偿一间80平米的楼房。
这房子就在咱们镇边上,就是位置有点偏。
再一个就是补偿钱,如果不要房子的话,就按目前房价的两倍来赔偿。”
唰的一下,廖建华的眼神瞬间亮了。
竟然能补偿那么多?
不但不会亏,而且还能赚一倍?
三弟这铺子,买的可太值了吧!
只可惜补偿的房子在镇上,要是位置在市里就好了。
毕竟她年后就要嫁去市里。
但好歹也是镇上的房子,即使位置偏僻些,那也终归是镇上,怎么说也比村里要好。
40平米,而且足足有两套啊!
她这未出嫁的闺女要一套当嫁妆,按理说不过分吧?
再说三弟买铺子的钱,不就是全家集资给他买工作的钱吗?
也就等同于是,这铺子其实就是廖家买的,应该属于廖家所有人。
这是廖家的集体投资赚了钱,那廖家所有人都应该享有,这些投资带来的收益。
更何况,那笔钱里还有她廖建华200块的彩礼钱呢。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分得一份。
真是越盘算,廖建华心里就越喜不自胜。
只是前几天挨的打,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所以这事儿她绝对不能主动提。
可她这次又能撺掇谁来出这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