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乐城,南市口。
浓烟早已散去,但三条商街烧毁后的废墟仍在刺痛百姓的心。
人群聚集在南市口,愤怒与悲怨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我们家三代人经营的香料铺,全都烧成了灰!这让我们怎么活啊!”一名中年男子声泪俱下,跪在地上。
“朝廷拿着我们的赋税,却连贼人都护不住,这叫什么世道啊!”另一名妇人高声哭喊,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孩子。
“你们可得替我们做主啊!”一名灰头土脸的老者拄着拐杖,拦住试图维持秩序的官差,眼中满是愤怒,“以前的盛乐城最是安稳,可如今呢?”
几名地方官试图安抚民心,却显得无力。
“诸位百姓,请稍安勿躁!朝廷已经派人彻查此事,请大家回家静候佳音!”一位官员大声喊道。
“彻查?你们官府每次都这么说,可哪次有结果了?”一名年轻人站出来,愤怒地指责,“商街烧成这样,我们的生计谁来管?你们倒是给个说法啊!”
百姓们越聚越多,声音越来越高。有人甚至拿起了手中的破旧农具敲击地面,抗议的情绪逐渐失控。
“如果朝廷不给个交代,咱们就一起去府衙!”有人高声呼喊,激起一片附和之声。
地方官员脸色惨白,手心冒汗。眼看场面难以控制,他们只能派人紧急赶往府衙求助。
-
“有柔然的探子在盛乐城的商行中从中作梗,是他们安排了纵火……传令下去,将老百姓们安置好,我贺卿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说完,他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书桌的地图上。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商街的位置,沉声说道:“从这些账目入手。这些奸细若要继续搞破坏,必然还会有不合理的资金流动。”
属下拱手应道:“是,大人。不过,咱们商会众多,不知从哪几家开始?”
贺卿微微一笑,眸中闪过冷芒:“从这些最有嫌疑的开始。”
-
三大商行
恒泰行
会长:林从安
年过五旬,满面红光,身形富态。盛乐城最老资格的商人之一,经营茶叶生意,出手阔绰,却对账目十分隐秘。林从安一向低调,贺卿怀疑他与南云堂的分堂主崔岳有私交往来。
德昌号
会长:秦书翰
三十出头,才华横溢,面容俊朗。以经营绸缎和丝绢闻名,但为人八面玲珑,与朝廷中不少官员私交甚密。秦书翰表面谦和,但多次被传参与地下拍卖会,疑似与柔然有私下往来。
金瑞坊
会长:曹子昂
四十出头,身材修长,眉宇间透着精明。金瑞坊主做珠宝玉器生意,贪财成性,却对家族生意管理得井井有条。他的大哥曹大业曾在边境商路上失踪,传闻被柔然人劫杀,但这件事始终未查明。
-
深夜,贺卿亲自来到恒泰行。这是盛乐城经营茶叶生意的一大商行,其会长林从安一向低调,但账目却多有隐秘之处。
恒泰行的后院灯火微弱,一名账房先生被突然叫醒,满头大汗地将账本奉上。
贺卿翻阅账目时,发现最近三个月,恒泰行向北境一处偏僻的商路频繁调拨大额资金,却没有明确的货物记录。
“林从安人呢?”贺卿问道,目光冷厉。
账房先生战战兢兢:“老爷……老爷最近去了郊外的茶园。”
贺卿合上账本,冷笑道:“郊外?他倒是会躲清闲。”他看向属下,低声吩咐:“盯紧恒泰行,派人去郊外查探。他们的资金流向,必须彻查清楚。”
-
秦书翰的书房中灯火通明,他正悠闲地品茶,看到贺卿亲自上门时,脸上带着略显浮夸的笑容。
“吏部尚书大人深夜造访,秦某真是受宠若惊。”秦书翰起身拱手相迎。
“少废话。”贺卿直截了当,将一张账单摊在桌上,“这些钱是怎么回事?北境那条商路,你和柔然人有什么交易?”
秦书翰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大人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商路往来不过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哪能牵扯到柔然人?”
贺卿眯起眼,冷声说道:“正常生意?那为何这些货物没有入库记录?你知道欺瞒朝廷是什么罪名吗?”
秦书翰脸色一变,强笑着说道:“大人若有疑问,自然可以查,但秦某问心无愧。”
贺卿盯着他,冷笑道:“最好如此,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交代。”
-
金瑞坊的账目看似无懈可击,但贺卿的目光落在一处捐赠记录上。这笔巨款的用途模糊,竟被标记为“边境贸易援助”。
“曹子昂,你这笔钱,是捐给谁的?”贺卿坐在会客厅中,手指轻敲桌面。
曹子昂镇定自若地回道:“大人,金瑞坊常年做慈善事业,这笔钱不过是捐给北境商路上的苦寒之地,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贺卿冷笑,“那为何这笔款项,和恒泰行的账目中出现的金额一模一样?”
曹子昂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大人多虑了。或许只是巧合。”
贺卿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窗边:“曹会长,你可知巧合多了,便成了罪证?”
他转身看向曹子昂,目光冷厉:“今日暂且到此,但别忘了,我会一直盯着你。”
-
当贺卿离开金瑞坊时,属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恒泰行的账房刚刚传来消息,有一名草原客商似乎与南云堂有往来。”
贺卿脚步微顿,目光变得深邃:“盯紧他。柔然的探子已经藏不住了,这盘棋……也该收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