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被奥拉齐奥制住,心中不爽,撑着手肘强行挤开他。
奥拉齐奥没有生气,他眼中的莫比乌斯环悄然消失,笑眯眯地安慰西蒙:
“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放宽心,我不会对你怎么着的。”
“不过,不要再刺激我了。”他故意扶着脑袋卖惨:“看到你自杀我就头疼,唉,一定是受刺激了……”
他没说完,西蒙就冲他比划中指,让他赶紧闭嘴。
奥拉齐奥手指划过嘴唇,表示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了。他扫视一圈屠宰室,忽然有了某种直觉。
他右手握拳,房间内所有的血液自发地流转,回归到从肉体流失前的位置。
原点魔是恶魔中的王族,具有时空、回归、原点等象征,擅长各类时空法术。他们拥有极其特殊的种族能力,可以将事物回溯到原先的状态,甚至包括他们自己的身体。因此,原点魔也是永生种之一,他们可以让自身始终处于青壮年阶段。
血液形成一幅立体的图画,它们停在半空,好似仍在身体之中流动。两只独眼巨人的血液在脖子的位置最明显,一看就是致命伤的位置。血图除开四具尸体和其他被宰杀的肉块,还有一只血手。
西蒙想起“少女安休”的话,难道那就是罗文的血?
奥拉齐奥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只手的血,随后将血液凝结成块,收入掌心,问西蒙:
“是你伙伴的血吗?”
西蒙迟疑地点头。
“那我就放过他吧。”
奥拉齐奥放弃去追击那个人的念头,凝视手中的血块低笑:
“谁能想到,我会在这里得到觐见皇帝的入场券。”
西蒙错愕,罗文的血居然也有这种作用?
可皇帝不是死了吗?祂的尸身还挂在星界最顶上。去星界为什么需要罗文的血?
他不禁念出声:
“觐见皇帝?”
奥拉齐奥一愣,然后惊喜地凑到西蒙面前:
“原来你会说话!”
“你的声音好耳熟啊!我肯定听到过!”
西蒙立马闭嘴。他不希望再触发更多奥拉齐奥的回忆。一旦奥拉齐奥想起那件要命的事,他会死的。
见西蒙又不肯说话了,奥拉齐奥摸了摸下巴,绕回刚刚的话题:
“嗯…….皇帝,不知道你对祂有没有了解,无夏城的确是有皇帝存在的,那是位统治‘起源之树’的至高存在。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祂是多元宇宙的主宰,而无夏城和这个宇宙是祂的帝国的一隅。”
“但不知道为什么,‘起源之树’体系崩溃,皇帝的位置也空缺了。”
“有关皇帝和帝国的知识在无夏城算是秘密,我年纪不大,对此了解也不多。我诞生的时候,帝国已经彻底崩盘了。”
“你那个伙伴恐怕和皇帝有关,他很危险。以后不要主动联系他了。”
“不过放心吧,如果他给你惹麻烦了,我会保护你的!”
“对了,今天遇上你正好,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绝对合适!”
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话,西蒙的心越听越沉重。
“少女安休”传来讥笑声:
【看来他好像打算把你永远绑在身边了。呵,这种脾性,不愧是魔王。】
【可惜,他还太年轻,不明白有时候放手反而结局会更好。】
西蒙腹诽:少给我说风凉话了。你还不如帮我想想怎么脱身!
想在奥拉齐奥有心防备的情况下溜走,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要有耐心。你的机会稍后就来。】
奥拉齐奥打开一道传送门,邀请西蒙进去:
“你先请。”
“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
无夏城的空间很混乱,传送门稍有不慎就会连接到不该去的地方,会死的很惨。但奥拉齐奥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他作为具名者,[原点魔王],可以在城内绝大部分地区畅行无阻。
西蒙穿过奥拉齐奥的传送门,走进一间装潢豪华的包厢。
奥拉齐奥跟着步入房间,轻笑道:
“不用紧张,我和价金会那种人没关系,我只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包厢内没有那些恶心人的家伙。”
“我很注重隐私。”
他明明可以打个响指就办到,但还是刻意走到西蒙背后,亲自拉开椅子,请西蒙坐下。
西蒙对他的殷勤示好感到无语。这小子今天怎么比以往更神经了?
“让我找找,我想要给你的礼物。”
“我听说这件东西流落到这次拍卖会,专程过来取它。”
“它可是收藏家绝对不会错过的珍宝。我觉得它太适合你了。”
奥拉齐奥拉开一道传送门,从里面掏出一块怀表,给西蒙炫耀。
那是一块造型普通、但做工精致的怀表,奇怪的是,表盘上没有数字、图案或别的可以代表时间的符号,似乎它根本不需要这些人为划定的时间尺度。
“这是灾害,露比梅达·夏的怀表。”
西蒙无言地盯着奥拉齐奥,用眼神传递不屑:
买卖灾害可是重罪,你堂堂局长好意思知法犯法?
奥拉齐奥看出他的嘀咕,满不在乎地耸肩:
“它之前一直失踪,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搞到手,我怎么能错过呢?秘党不会在意的。”
“而且它的作用是操控时间,和我的能力类似,对我来说用途实在不大。”
他神秘兮兮地告诉西蒙:
“但是——它的文化内涵和历史意义可不得了!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收藏品。”
“你估计不知道露比梅达·夏是谁。她是第一位四季精灵大司祭,精通时空系法术,漫游于诸界,掌控着众多世界的时间线。据说在帝国设计现今的施法体系时,时空的象征就来源于她。”
“但她能成为最古老的大司祭,一方面要归功于她那惊才艳艳的天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有一个罕为人知的身份——初代皇帝的伴侣。”
“她与初代皇帝都是四季精灵,甚至还有子嗣,也就是如今四季精灵中被称作夏家的那一脉家系。无夏城里就有那支家系的孩子,我见过他。”
“皇帝的后裔很罕见。因为从第二代皇帝开始,历代皇帝都没有生育能力。祂们依赖师生关系而非血缘来确定继承人。”
露比梅达……和初代皇帝?
听到陌生的人物,西蒙陷入深思。
奥拉齐奥脱下黑色的露指手套,望着怀表,面带笑容:
“这块怀表据说是露比梅达送给皇帝的信物。她曾经亲手制作这块怀表,让皇帝贴身携带。”
“而这块表也是四季精灵被封为王族的见证。”
“当时的四季精灵不过是寿命比较长的凡人种族,但初代皇帝却已经成为不老、不死、不灭的永恒存在。岁月流逝,强大的露比梅达还是走到了生命尽头。”
“在她弥留之际,初代皇帝将从不离身的怀表交还给她,连带着交给她的,还有无穷无尽的时光和具名者的位格。”
“初代皇帝想传递给露比梅达的话是——”
少年人目光凝视西蒙,郑重地将怀表交到他的掌心,笑容无比爽朗、干净:
“永恒的时光中,我与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