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婶的手艺怎么样另说。
九月里,施铭芳只忙着翻译稿件,桂婶则时不时带着安炳胜去市区监管新房装修。
“英镑一共就兑换了一万六千块,现在桂婶支出去一千块,一万五千块你自己好好收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施铭芳交代着,施燕云只在餐桌上嗯嗯不说话。
她也从施铭芳手里拿了两本书进行翻译的,都是短篇浪漫小说。英文这个东西,需要不停记忆,以后考学也要用到,必须天天熟悉它。与其背诵课本,不如翻译来的又轻松有趣,又能赚钱的。
“你来的急吗?可别耽误了课的,作业也要完成啊。”
施铭芳的放权政策执行的很好,所有人都是家里的一份子,都要为了自己的零花钱奋斗,连徐中元都小心翼翼的学着写了一篇稿子,试着发了出去。
“你说会收吗?”
“会吧。”
施燕云头都不抬,敷衍回答过就继续翻译文章了。
不是她不愿意回屋去写,春杏为了省钱,现在除了施铭芳,其他人的作业也好,翻译写文章也好,都在餐桌上进行。
“反正餐厅客厅的灯是要开着的,何必又回房间把那两个灯再一齐点开来的。省一省吧,苏家的店铺能见到回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你们看,我连做衣服不也在沙发上吗?”
“是啊,我的春杏啊,不要说话了。”
“我也不想的,桂婶跟炳胜都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慌张。”
桂婶跟安炳胜又去市区看房子装修了,旧房子改造,不比新房来的快,首先这个拆旧的过程就很烦人。好在桂婶已经看过,并且也监督装修过一套房子,还算有经验。
只不知道怎么还没有回来的。
“要不要过去找一找的?”
“不用吧?”
施燕云抬头看一下外面的,并没有很晚,“再等一等,实在不行再过去。路程远,你别再出门找时错开来了。”
等到太阳都快下去了,连施铭芳都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桂婶终于带着安炳胜回来了。
“怎么弄的,还当你们被人抢了去呢。”
桂婶僵硬着脸笑笑,看了一圈后,哭丧着脸坐到沙发上,突然小声说道:“太太,怕是有点麻烦了。”
“这是怎么着了,你不要吓人啊。”
桂婶和安炳胜白天在市区房子里一切都安好。
楼下秦家只有秦博文居住,据楼下的佣人讲,秦家少爷也是时常不回来,晚上放学就去秦老板那里的。装修并不碍着他们什么事情。
等傍晚收工,一群人走出来时,桂婶跟安炳胜坐电车上。上车就遇到三四个人,其中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那老头桂婶认识,是当初家里老太爷出了五服的远亲。
“这是怎么了?只一个远亲就吓着桂婶了?”
施铭芳好奇,小心抚摸着桂婶的手臂,安抚着她。
“那老人,说是你出了五服的远亲,但是当初也是住的离老太爷不远,经常来看望他。他一个女儿嫁出去,又生了一个女儿。”
施燕云好奇看过去,“一个外孙女,又怎么了?”
“今天遇到那个也姓施,燕云应该叫施九爷,跟老太爷一辈。他那一房人,一直都是早结婚早生育子嗣的。当初施九爷早早的把女儿施岳桐嫁出去,他的外孙女虽说跟燕云一个辈分,但比三爷还大两岁。今天在车上遇到才知道,可怜的,女儿外孙女都没了,儿子一房也早没有了,那小姑娘是他外孙女生的孩子。”
施铭芳都要着急上火了,“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桂婶你这颠三倒四的,急死个人!”
“哎!”
桂婶叹气继续讲:“我们一上车,他就认出我来。这才知道他是去医院看病去了,腿上老大的窟窿眼,好不了了,必须截肢。他怕养不活重孙女,看到我,在车上竟然就托孤了。”
桂婶她自己也知道,虽说干了这么些年的活,但是都是家务活,又不辛苦。施家上下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使她老的就比别人慢些。施九爷这才一眼就认出她来。
“这么些年没联系了,怎么一上来就是托孤,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保育局、孤儿院吗?”
施铭芳这下不高兴了,埋怨桂婶:“你可不要答应啊,我是不会同意的。自家爹妈养的,倒好,竟又托付给我,我一个女儿就养的累的很了。”
桂婶吞吞吐吐继续说道:“原本我也不理睬的,各家人管各家人,哪里有闲钱再养其他人了。可是施九爷又说,又说……”
“说什么?”
“是啊,桂婶不要吞吞吐吐的。”
“又说,他的重孙女,这孩子是二爷的!”
施铭芳站起来大发雷霆,“你不要胡说!桂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二哥跟他家女儿施岳桐是出了五服的堂姐弟,施岳桐的女儿是二哥的外甥女。虽不是亲的,是出了五服以外的远房亲戚,但怎么可以在一起,还有一个孩子。”
施燕云大张嘴,这个发展方向,书里可没有啊。
“不对啊,二舅舅早走了,她从哪里出来的?”
大舅舅施谦书跟二舅舅施谦瑜走了有十几年了,当初离开家的时候不过也才高中毕业没多久,十九二十岁的年纪。
“不会是骗人的伎俩吧,二舅舅当初那年纪,应该不会干出这等事情来的。”
“就是。”
施铭芳气的很,指着桂婶说道:“这段时间你都不许出去了。别再被别人骗去。二哥都走了多少年了,哪里会有一个这大的女儿来的。”
桂婶看着施铭芳,瞧了又瞧,才缓缓说道:“当初也不是一下就没了的。二爷也曾回来过一次看看老太爷的,那时候你在上学,并不在家,急匆匆的就没人告诉你。要说按照岁数来算,要真是,就那次回来时候有的吧?只是生了不知道被藏在哪里了,现在才冒出来。”
“桂婶怎么确定是二舅舅的呢?”
施燕云好奇的很,这种事情,父母双方都已离世,哪里有证据来证明施九爷说的话呢。
桂婶苦笑着说道:”跟太太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样,哪里能看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