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母像没事人一样笑盈盈的,黄琼实在没忍住出言嘲讽起来。
想她坦荡半生,从未做过半点亏心事,对萧家母子更是竭尽所能,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养了一群中山狼,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萧母呆住了,疑惑地望向林夫人身侧的红衣少女,却不防撞进一双如雪山般冷漠的眸子里,一颗心狠狠颤了颤。
“阿琼,你在说什么?什么郡主准儿媳?我的准儿媳从来只有阿晚一个呀。”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是吧?”
黄琼冷笑一声,“你那好大儿和安乐郡主都滚到床上去了,你别告诉我你这个当娘的不知情。”
想到小郡王手里的香囊和三日之约,黄琼扒了萧逸兴皮的心思都有了。
萧母闻言脸色骤变,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大郎断不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更龌龊的他都做了,悔婚算个屁。”黄琼咬着牙,“你我相识二十余载,应知我最恨背信弃义之人,你那好大儿做出那等腌臜事,林萧两家的婚约就此作罢。”
萧母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拼命摇头,“不,这其中一定有误会,阿琼,你容我问清楚可好?”
“不必了。”黄琼摇头,态度坚决,“今日这婚退定了,你若真有心,就把绣了阿晚名字的香囊还来。”
说完,黄琼不顾萧母苍白的脸色,转身带着儿女们决然离去。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萧母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焦急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娘,您怎么坐在这?发生什么事了?”
萧母怔怔然抬起头,对上萧逸兴关切的目光,慢慢红了眼眶。
萧逸兴慌了,“娘,谁欺负您了?您告诉我,儿子给您出气。”
“大郎......”
萧母干涩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你和安乐郡主......是清白的,对不对?”
秋风乍起,几片枯叶从枝头掉落,打着转悠悠然飘进水缸里,水面上立刻泛起一圈涟漪。
萧逸兴抿了抿嘴,移开目光,怔怔的盯着空气,叹息道:“您都知道了......”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响起。
萧逸兴低垂着眼帘,默默转正被打歪的脑袋,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萧母眼底满是失望与心痛,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大郎,你糊涂啊!”
“你自幼聪慧,林家往日待咱们如何,你不会不知,你怎能做那背信弃义、行为不端的小人?”
萧逸兴垂着头,不解释也不辩驳,两眼放空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他这副模样,萧母落下泪来,拽着人来到萧父的牌位前,“跪下!”
萧逸兴双膝一软,跪在蒲团上,直勾勾盯着高台上的牌位,眼神忽明忽暗,如多云时的夜空。
“萧林两家世交的情分今日毁在你手里,你便在这好好跪着思过,明天跟我去林府赔礼道歉。”
萧母声音发颤,如果可以,她更想让儿子和郡主断绝来往,再求得林家原谅,保住两家的情分。
可那是郡主啊!
一步错,步步错,萧家如今已没有选择。
......
翌日。
晨曦未破,林府便忙碌起来。
今日是林思璋休假结束,回宫当值的日子,一家人吃过早食,林非晚便把昨日赶工做出来的金疮药塞进了林思璋的药箱。
“上次和老头一起受牵连的人不少,这几瓶药你带着,该给谁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林思璋笑着摸了摸林非晚的脑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林非晚一把拍掉他的手,嗔怪道:“梳头很累。”
林思璋哭笑不得,宠溺地敲了下她的脑门,“我走了,你在家照顾好父亲......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别跟他置气。”
想了想,他还是说出了后半句话,不是他不相信自家妹子,实在是老头有时候说话太气人。
林非晚轻哼一声,“啰嗦,快走你的吧。”
林思璋摇头失笑,背着药箱上了马车,来福扯着缰绳,甩了下手里的鞭子。
“驾。”
马车声渐行渐远,林非晚敛去嘴角的笑容,正准备回府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阿晚,容姨......我带他来赔礼道歉,能让我们进去吗?”
萧母一脸歉疚的看着林非晚,自家儿子有错在先,不怪她昨天那般冷漠。
看到萧母身后的萧逸兴,林非晚危险地眯起眼睛,“我的东西,你们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萧母连连点头,微微弓着腰,看上去略显卑微,“这些年你们送的玩具、书本、文房四宝,我都带来了。”
说着,她拍了下萧逸兴的胳膊,让他把背篓放下来,“阿晚,你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林非晚仔细在背篓中翻了翻,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纵使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失望。
“原来你们的赔礼道歉,是偷偷扣下女儿家的香囊,怎么?是要献给哪位达官显贵来换取荣华富贵啊?”
这个世道对女性约束颇多,香囊在某些时候等同于女儿家的清白,用女儿家的清白换取荣华富贵,这话不可谓不恶毒。
萧母和萧逸兴当场变了脸色。
萧母捂着心口,一脸受伤地质问道:“阿晚,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做得,我为何说不得?”林非晚冷冷一笑,眼底的讥诮更深了,“萧夫人,你真的了解你的好儿子吗?你以为我娘要和你恩断义绝只是因为他悔婚吗?”
“林非晚!”萧逸兴暴喝一声,恼羞成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非晚眼中寒光一闪,抬手一巴掌甩了出去,“吵死了。”
不同于萧母盛怒之下也仅是打歪脑袋的巴掌,林非晚这一巴掌用了几分内劲,如狂风过境,扇得萧逸兴飞出三米远,重重地落在一辆马车前。
“吁!”
马夫连忙拉紧缰绳,这才没让马蹄落在萧逸兴身上。
“大郎!”萧母惊呼一声,神色慌乱地跑过去把人扶起来,“你怎么样?哪里痛?”
林非晚不耐烦看两人母子情深,转身回到府内。